第20章 是沈辭硯來了。
沈辭硯帶着大燕大軍的糧草來了,隻有三個月的。
他迫不及待想讓大燕主動開戰,那他派過去的小太監就能在老陛下面前挑撥對方直接殺了沈世安。
他眼底閃過一絲狠戾。
可面對齊落雪時卻還是溫溫弱弱的:“落雪,不是要攻打遼國麼?我們兵強馬壯,三個月内肯定能把遼國掃滅!”
沈辭硯抱住齊落雪,毫不顧忌她拿着的長劍,因為他早就确信齊落雪不會傷害他。
齊落雪确實頓了頓。
剛剛從病床上爬起,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剛剛隻是憑着一股心氣沖出門。
被沈辭硯一抱,她站立有些不穩。
大腦有些眩暈,齊落雪眼前好似又浮現出沈世安中了毒酒痛苦的模樣,她心一痛,推開沈辭硯問:“你來做什麼?不是在京城陪太後嗎?”
沈辭硯猝不及防被推開,委屈道:“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他淚光點點,哭道:“落雪,我知道你念着世安哥哥,可是我更擔心你的身體,你放心,雖然哥哥當年害得我身體壞了,可為了陪着你,我會保重自己”
後面沈辭硯的聲音,齊落雪聽得模模糊糊。
隻有那句指責沈世安害他的話,在她腦海回蕩着。
沈辭硯說,沈世安害了他。
她似乎聽過很多遍了,可卻隻有這一次,心裡瘋狂湧上一個念頭:不對,沒有人害沈辭硯,那都是假的!
但是沒等她否認這句話,意識就陷入昏沉。
渾渾噩噩間,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前世。
夢見沈世安慘死的那天,是她親手給他灌了毒酒牽機。
灌完酒,她沒有再看沈世安一眼,轉身離開了那破敗的房間,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那是一封沈辭硯的血書:“落雪,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明明如了沈世安的意做質子去了遼國,他卻還想趕盡殺絕”
“也許是世安哥哥太過嫉妒我得到你的愛,所以我逃不過一死,我不恨他,落雪,至少他是愛你的”
一封絕筆信,寥寥幾張紙,沾滿了淚痕,字字泣血。
一封絕筆信,寥寥幾張紙,沾滿了淚痕,字字泣血。
所以她信了信中的話,認為沈世安對做質子的沈辭硯不依不饒,怒火沖騰下,親手給他灌了毒酒。
等到看完這封信,回過神時,她才冷靜下來。
這時她才痛苦地想:“世安和辭硯,為什麼就是不能共存?”
見到沈世安冰冷的屍體時,她的心也像空了一塊,細密的疼痛覆蓋全身,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瘋狂悍不畏死地攻打遼國,用了三年時間,終于接了沈辭硯的屍骨回到大燕。
讓沈辭硯葬在大燕皇城的那一天,她也給自己灌了一碗毒酒,為自己親手殺了沈世安賠罪。
也為那個,曾經允諾要保護沈世安卻沒能做到的自己,賠罪。
但是齊落雪沒想到,在她喝下毒酒等死的時候,太子沈世泰突然找上門來,抓着她瘋狂道:“不是世安做的,一切都是沈辭硯自導自演,他那封信是為了讓你恨世安!”
“世安在哪,你快把世安放出來!”齊落雪清醒時,還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前世和今生。
她隻記得最後時刻,沈世泰把沈辭硯自導自演的證據擺在她面前,她卻說不出半個字。
因為她沒辦法再交給沈世泰一個沈世安了。
他被她親手送下了黃泉。
想着前世那最後一幕,齊落雪張嘴,發出一聲嘶啞痛吼。
“啊”
她伸手,一隻用力抓在自己的肚腹,一隻掐在自己的脖頸,窒息和疼痛襲來。
就像是感受到了沈世安死前的痛苦一樣。
前世的那一天,齊落雪聽下人說,他疼了很久,哭了很久,血流了滿地。
毒酒牽機,穿腸爛肚,那時的不經意,現在的痛徹心扉。
齊落雪的眼角溢出淚水,分不清是身上更痛,還是心裡更痛。
“落雪,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