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葉詩詩突然意識到她的腹腔一片空空蕩蕩——畢竟從上午出門開始就滴水未盡了。
韓言蹊帶她進了路邊狹小的餐館,雖然地面上裹着油污,但菜品的味道意外地不錯。
盡管因為韓言蹊那一身血糊糊的傷口差點把他擋在店門外。
點菜的過程中,葉詩詩拉着韓言蹊将他渾身的傷口都細細打量了一遍。
“你老實說這些傷是怎麼來的?”
韓言蹊看着她整張臉都皺着一起的樣子,思忖片刻還是說了實話。
“李淩嶼那孫子安排了兩個守門的,我跟他們打完才找到的鑰匙”
他本想說對不起,讓你等太久了。
卻看見葉詩詩眼睛亮晶晶的,抓着他衣服的手掌都攥緊了:“你一個人打兩個都打赢了?”
把韓言蹊說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也沒你想的那麼厲害我有武器。”
這兩年來,葉詩詩少有能夠見到韓言蹊害羞的時刻,看着他绯紅的耳根一邊包紮一邊忍笑。
“所以你找了我一天嗎?”
說到這個,韓言蹊立刻皺起眉,把臉别過去不願讓葉詩詩看到他的神色。
葉詩詩卻已經注意到了他泛紅的眼眶,也跟着停下了調侃,語氣艱澀。
“抱歉我讓你擔心了。”
“這又不是你的錯。”韓言蹊摸了摸她的頭,他很少做這樣逾越的舉動。
葉詩詩卻從這熟悉的溫度中感到了一絲,從來不屬于她的溫暖。
有人會擔心她,會尋找她,會安撫她的自責。
這樣的感覺,不管是親人還是在一起十年的戀人,都鮮少讓她擁有過
因為母親總是嫌她太沒用,因為李淩嶼總是很忙很忙。
那些急匆匆經過她人生的人,并不願意留下一絲暖意的火光,以安撫她再渡過一個冬天。
但韓言蹊說,不是她的錯。
是的,這樣的人生,并不是她的錯誤所造成的。
葉詩詩心頭一陣酸澀。
韓言蹊在她看來,一直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幫了她很多,她也從沒有一天忘記過,因此這個孩子的另一面身份,隻寫着“恩情”。
卻在此刻,用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讓她潸然淚下。
“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阿蹊。”
“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阿蹊。”
韓言蹊眉頭緊鎖,目光困惑。
“哪對你好了?”
他似乎是真的在疑惑自己有哪裡對她很好,好到值得她一場眼淚的程度。
在韓言蹊眼裡,第一次救她算不上好,因為那是何副司令的命令,也是他作為軍人的指責。
隻不過他比救護車快上一步而已。
在國外給她治療也算不上好,因為葉詩詩自己的積蓄不是不能填上。
他隻是乘這之前交了點錢博個好感,這樣算倒是他占了便宜。
讓葉詩詩住在他家算不上好,他又沒給她買房子。
朝夕相處的這點時間可比房租劃算多了。
再一次救出葉詩詩算不上好,因為人是他帶出去的。
所以,韓言蹊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他到底哪裡對葉詩詩好了。
他們家世代相傳的觀念是,對女朋友好,就要給女朋友買大房子,買珍珠鑽石,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應該給她一切想要的才是對她好。
哦,葉詩詩上午在遊樂場的時候想吃糖葫蘆。他突然想起來。
于是葉詩詩看着他在一個背包裡翻了翻,提出一捆裹着什麼東西的塑料袋。
韓言蹊把袋子剝開,裡面那幾串晶瑩剔透的各種水果糖葫蘆緊緊黏在了一起,糖衣已經微微化開了。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這個不好,我明天重新給你買”
“阿蹊。”葉詩詩罕見地打斷了他的話。
“嗯?”韓言蹊回頭,挑眉表示他在聽。
“我們結婚好不好?”
沉寂之後,葉詩詩聽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好。”
她沒有想過韓言蹊會這麼回答。
“詩詩,你現在隻是因為我把你救出來了,太感動了,所以想跟我結婚。”
韓言蹊伸手拆分着那些糖葫蘆。
他的人看起來有些沉寂,嘴唇卻仍在開合着。
“這對你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