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以為生活就會這樣平淡地幸福下去。
直到一年後的某天，我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例假好久沒來了。
懷着忐忑的心情，我買了根驗孕棒。
結果讓我眼前一黑。
平時我們都很注意避孕，獨獨上個月安全期我放松了警惕。
我覺得年紀還小，不着急要孩子，也沒提試管的事。
這個孩子不能留，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我考慮了許久，決定不告訴宋志虔。
反正最後都要流産，告訴他隻會讓他徒增愧疚。
我恨自己，因為一時的松懈，葬送一個無辜的生命。
“是懷孕了，孩子要不要？要就去産科，不要去婦科。”
醫生專注地看着電腦，頭也沒轉地問我。
“不要。”
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醫生指了指觀察室的方向就叫了下一個号。
我拿着藥流的手止不住顫抖，真實地感受到罪大惡極這個詞。
最終我還是沒有吞下這顆藥，魂不守舍地回了家。
宋志虔很忙，基層事務繁瑣，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
這天他回家很晚，夢魇中我驚醒。
看見戒煙許久的宋志虔坐在客廳裡吸煙。
他沒開燈，手裡緊攥着我今天從醫院帶回的藥流診單。
聽到動靜，宋志虔紅着眼圈望向我。
“為什麼？是不想孩子出生在這樣普通的家庭嗎？”
那一刻，我真感覺到他快要碎了。
“不是。是因為”
“不是。是因為”
“沒事，失而複得又在一起一年多，我已經很開心了。我尊重你，這件事怪我，沒保護好你。”
“小月子要重視，不能留下病根。我請不上假，後面讓我媽過來照顧你，之後我會搬走。”
我上去扇了宋志虔一巴掌。
“怎麼？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要把我的罪名坐實？”
我下手比較狠，宋志虔低着頭頂了頂腮幫沒說話。
“打掉這個孩子，跟我們當初分手的原因是一樣的。我是基因病攜帶者，孩子會遺傳這種基因病。”
宋志虔猛地擡頭，眼中盛滿了心疼。
“你自己承受了這麼多，我”
“當初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病，更不想剝奪你做父親的權利，就選擇了分手。”
宋志虔直接扇了自己兩耳光，力道之大讓我心頭一顫。
“這事是我混蛋，我要是知道，肯定會做好措施的。”
我上前摁住他的手，把他擁在懷裡：“我沒告訴你，就是怕你這個樣子。說到底，都是我的問題。”
大顆眼淚簌簌地滴落在我手臂上。
眼前這個堅強的男人向來堅強，從未如此失态。
我閉上眼，“醫生說，現在有新的技術可以阻斷遺傳，我們做試管。孩子，孩子還會有的。”
那晚之後，宋志虔着手準備把他母親接過來。
他說父親去世得早，母親一個人把他帶大，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
“你會喜歡我母親的。”宋志虔出發去機場前，突然莫名來了這麼一句。
我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期待什麼樣的女人能養出宋志虔這樣好的男人，又害怕未來婆婆不好相處。
當她站在我面前時，我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