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秋瑜看着那張臉，似乎是在确信這話的真假。
“那時的娘娘，還叫秋瑜公主。”煙雨不知回憶起了什麼，露出一個苦澀地笑，“若不是您，我早就成了街頭一具無人問津的女屍。”
沈秋瑜面無表情：“你該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
煙雨語氣堅定：“您不記得沒關系，奴婢得記。”
“當初奴婢因為一些特殊原因無法入宮，才選擇加入沈家暗衛，便是為了護衛公主，誰知沈家竟……我當時在外執行任務，一回來便想盡辦法來到公主身邊。”
說到這裡，她戛然而止，看向沈秋瑜的眼眸帶上幾分心疼。
沈秋瑜瞳孔驟然一縮，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煙雨，本宮能信你嗎？”
煙雨一愣，心髒狂跳起來。
“公主……”
沈秋瑜擡起食指，做出了與在禦花園一模一樣的動作，示意她噤聲。
煙雨壓低聲音：“您想起來了？”
沈秋瑜按住心髒處洶湧而起的滔天恨意，天知道剛才醒來那一瞬間再看見那一張臉，她有多想殺了蕭逸策。
見沈秋瑜默認，煙雨強抑住激動，又湊近了幾分：“公主，奴婢不是不願告知您真相，而是沒有辦法。”
沈秋瑜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我都知道。”
“煙雨，明日上元燈節，蕭逸策要帶我出宮。”
煙雨低聲詢問：“公主是否想借這機會逃出，奴婢可以幫您。”
“逃？”沈秋瑜嘴角勾起，眼瞳幽深，“我為何要逃？”
煙雨不解地望向她。
沈秋瑜低聲呢喃：“還不是時機，煙雨，耐心等着，幫我準備個東西。”
她遲早會離開這裡，卻不是現在。
煙雨跪伏在她面前：“但憑公主吩咐。”
上元燈節，蕭逸策如約帶沈秋瑜出宮。
街上挂滿了各種各樣的燈籠，光亮如晝。
人流如織，個個喜氣洋洋。
無論朝代如何更疊，似乎都不影響這王城治下百姓的日子。
上元燈節亦是閨閣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出門賞燈會情郎的日子。
戴着面紗的沈秋瑜看着站在樹下提着燈籠的嬌羞小娘子，腦海裡倏地閃過十五歲的自己。
她瞥過一眼問道：“陛下，之前的上元燈節我們是不是來過這裡？”
話落，他便感覺牽着自己的手緊了緊：“阿懿可是又想起了什麼？”
沈秋瑜狀似無意地道：“隻是看到那些等人的女子，恍惚間便覺得，自己似乎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刻。”
蕭逸策怔然半晌，眼前閃過一個紅衣少女提着燈籠奔向自己的場景。
蕭逸策怔然半晌，眼前閃過一個紅衣少女提着燈籠奔向自己的場景。
“蕭逸策，你看，父皇賞給我的八寶琉璃宮燈，等會兒我們參加燈會一定能奪得燈王頭籌。”
玄衣少年無奈搖頭：“公主，你這不屬于作弊欺負人嗎？”
少女笑顔如花，明亮顔色壓過所有絢爛燈火。
“不管，聽說今晚的獎勵是醉月樓三年才出十壇的百花釀，你等着，我一定給你赢回來。”
說完她又捂住半邊唇提醒道：“到時候你偷偷喝，别讓我哥他們知道，不然要生氣的。”
蕭逸策斂下思緒，否認道：“不曾來過。”
沈秋瑜垂眸，眼底劃過一抹嘲諷。
蕭逸策，你在心虛什麼呢？
既然要否定沈秋瑜這個人存在過的一切痕迹，又何必将我強留在身邊。
蕭逸策又看了沈秋瑜一眼，神色複雜。
剛欲開口，異變陡生。
四周商販蓦地掀了攤子，抽出利刃：“殺了這個殘暴不仁的狗皇帝。”
話音落下，隐在人群中的暗衛也出現。
霎時間人群紛亂，劍光四起，熱鬧的元宵燈會立時染上一片血色。
蕭逸策一手持劍，面色冰冷地将沈秋瑜緊緊護在身後，墨眸掃過四周。
混亂中，無人注意的沈秋瑜将手往袖中伸去，觸及一個冰涼物器。
就在她剛欲拔出時，蕭逸策倏地轉身抱住她，沈秋瑜動作被打斷。
下一瞬，他長劍一揮，打落一支沖着沈秋瑜後背而來的箭頭。
那箭頭閃着寒光落地，接而連三的箭矢破空而來。
他想抱着沈秋瑜避開，沈秋瑜卻似受驚一般，發着抖捂住耳朵發出驚懼聲音。
就這麼耽擱一瞬，蕭逸策肩膀上便有流箭劃過，他白色的衣服迅速被血染紅。
不遠處，皇城衛的馬蹄聲響起，有人大喝一聲：“撤！”
那些刺客幹脆利落收手混入人群。
待侍衛圍上來護住兩人，蕭逸策才将沈秋瑜放開。
上下打量一番，他長舒一口氣：“你無事便好。”
說完這句，他眼眸一閉，重重倒下去。
衆人這才發現他肩上流出的血呈暗黑色。
護衛首領勃然變色：“不好，箭上有毒，封鎖城門，即刻護送陛下與娘娘回宮。”
沈秋瑜眼眸一暗，怪不得一擊得手，便走得如此利落。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