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跟在宋言川身邊，幫他治好自閉癥，替他擋過子彈。   

可當楚杳杳問他我是誰的時候，向來桀驁的少年低頭為她系著禮服上的緞帶。 

漫不經心又難掩輕蔑：「一個下人。」 

後來楚杳杳帶著她的兩個忠犬竹馬，和我們組成了一個五人小團體。

于是我需要伺候討好的對象，從宋言川一個人變成了四個。

直到高考前我撿到了楚杳杳的手機。

屏幕上他們四個人單獨的小群不斷地彈出消息：

宋言川：「咱們四人出國留學的手續都辦好了。」   

周野：「那個下等貧民女還以為言川出國還會帶著她呢，高考完要傻眼了吧？」 

江越：「市儈女天天腆著臉往我們身邊湊，聽說她對外還說我們是她的竹馬。」 

周野：「太自作多情了吧？杳杳小公主才是我們的青梅，她不就是一個丫鬟嗎？丑人多作怪！」

他們歡呼雀躍著終于要擺脫我了。

可他們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年了。

後來大雪封山，我失蹤脫身，卻聽說他們找我找瘋了。 

1   

屏幕上的消息還在不斷地彈出。 

微信提示音在漆黑無人的教室里，仿佛一下又一下的重錘。

也照亮了我發白的臉。

「下等貧民女」「市儈女」「丑八怪」……

這些字眼重重地敲在心臟上，密密麻麻地發痛。 

我一直都知道他們嫌惡我。

每天周野都會理所當然地把四個人的作業全部扔到我的桌子上。   

命令我必須寫完才能參與他們的任何活動。

高三的作業越來越多，一個人的作業寫完就要天黑。 

包括我那份，五個人的我總是要熬夜到凌晨兩三點才能完成。 

我知道那是變相的警告。 

潛臺詞是「你別往我們身前湊。」

這幫千金少爺向來并不直白地侮辱人，但是會變著法地折辱人。 

他們仿佛天生深諳此道。

我其實并不意外他們會有小群。 

每天我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教室里，埋頭給他們寫作業的時候。 

四人的朋友圈和某音根本都懶得、不屑于屏蔽我。 

文案始終強調的都是四人小團體，標簽打的是校園 F4，放的是四人合照。 

我是不該存在也不該出現的第五個人。 

這些照片、朋友圈視頻幾乎都圍繞著一個主人公——楚杳杳。

地產大亨的千金，眾星捧月的小公主，也是「校園 F4」的核心人物。   

她有著致命恐怖般的吸引異性的魅力。 

除了她那兩個忠誠的竹馬周野和江越都迷戀她，就連宋言川…… 

也在十四歲生日宴上第一次見到楚杳杳的時候。 

視線就無法再從她身上移開。 

楚杳杳在準備明天的校慶表演。

于是今天下午把作業扔給我之后，他們三個都逃課去了練舞室。

第1章

陪著楚杳杳看她練習舞蹈。   

六點的時候楚杳杳發了條四人聚餐的朋友圈。 

配文：「可惡說好節食還是被他們拽來吃晚飯，說怕我明天暈倒在臺上？ 

拜托我只是有點低血糖！只好懲罰大家一起陪我吃減脂餐咯」

八點的時候四個人都發了在密室逃脫里的搞怪合照。 

底下的評論也熱鬧得像現場直播。 

楚杳杳在宋言川的朋友圈評論：「下次！不許！再嚇唬我了！！」

宋言川回復：膽子真小。   

我看見宋言川那條朋友圈的時候久久沒有說話。 

他是個很少、甚至幾乎不發朋友圈的人。 

我點開他的主頁。 

從三年前開始，他才發了第一條朋友圈。

往后的每一年都是相同的日期。 

他說，杳杳生日快樂。

他的所有社交軟件，只發布過有楚杳杳的照片。   

周野和江越偶爾會在我朋友圈下面評論一些帶著惡意的調笑。

但宋言川從來沒評論過。 

他甚至也許設置了不看我的朋友圈。 

我又點開我們的聊天頁面。

上一條消息已經是兩個月前，宋言川問我看見楚杳杳了嗎。

但他從沒問過我的去向。

之前我病假休了半個多月，他也從沒過問過，第一個發現的人甚至是讓我寫作業跑腿的周野。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楚杳杳落在課桌里的備用機一直在響。 

多虧了她，我才能看到這些。

我才知道他們已經拿到了 offer，都在瞞著我。

并且打算好了高考后看我的笑話。 

籌謀并安排四人一起留學的人，竟然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宋言川。 

他并未把我計劃在他的未來里，甚至也不打算告訴我。 

比起周野和江越直白的諷刺侮辱，宋言川的沉默不語更令我感到難受。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冷淡陌生到這種地步？ 

2

宋言川以前并不是這樣的。 

七歲那年，我被我爸送到他面前。

并成功以一曲嗩吶在眾多同齡小孩的才藝表演中脫穎而出。

逗笑了被眾人夸贊環繞、眾星捧月的宋小少爺。 

當時宋夫人想給自己兒子找個玩伴。   

嗅到機會的集團股東們迫不及待地借著宋言川生日宴的由頭，把自家孩子送了過來。 

如果能跟未來的集團接班人打好關系，最少也能混上親信級別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