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聖上氣的又要動手,卻聽門外傳來通報聲,“陛下,楚将軍有要事求見,說是……事關公主殿下。”
聖上一皺眉,狠狠瞪向蕭凰月:“你跟朕去養心殿,勁遠一定是為了那樁婚事來的。”
蕭凰月從容的站起身來,任由皇後喊人來幫她整理儀容,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聖上閉了閉眼,這是他和皇後的唯一的女兒,也是他最中意的繼承人。
卻不知道為何要做出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
聖上和蕭凰月一前一後走出了坤甯宮。
皇後看着父女倆的背影,不由歎息:“本宮雖不滿淮深出身武将世家,可他真誠,有一顆赤子之心,他不做本宮的女婿,本宮還真是覺得遺憾至極。”
一旁的嬷嬷連忙勸慰:“皇後,公主殿下會尋到良人,您莫要操心。”
“但願如此吧。”
養心殿曆來是皇帝處理政事的地方。
隻是今天不一樣,當今聖上還是第一次在此處處理家事。
聖上踏進殿内,看着挺直脊背站在那裡的楚勁遠,隻覺得老臉一熱。
他放在身側的手又想往蕭凰月身上招呼,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坐下,朝楚勁遠問道:“不知勁遠今日入宮,是為何事?”
楚勁遠也同樣有些心虛,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自家兒子要跟皇家退婚一事。
隻是想到楚淮深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他還是歎了口氣,将懷中信物掏出。
“陛下,臣有罪。”
楚勁遠跪下,語氣低沉:“臣與陛下早年為犬子與公主殿下定下婚約,不想到如今,犬子卻是不同意,還請陛下收回成命,是犬子沒有這等福分。”
當今陛下表情空白一瞬。
看着楚勁遠手上的一雙信物,不禁問:“淮深說,是他不願?”
蕭凰月心裡也是一震。
此事,絕不能應。
她正要開口,就聽自家父皇暴怒出聲:“蕭凰月,你自己看看,淮深對你如何情深意重,為了怕你受罰,竟把罪過往自己身上攬,你何德何能!”
楚勁遠心髒一跳,又見公主殿下跪下:“是兒臣有錯。”
他有些茫然了,他想不通,眼下這番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對父女,對自家淮深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就在楚勁遠要說什麼的時候,聖上開口:“勁遠,你不必為公主說話了,退婚一事,是我們皇家對不住将軍府,這樣,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跟朕開口。”
“隻要朕有的,絕不吝啬!”
楚勁遠隻覺得手上的信物一下子變得滾燙起來。
他明明是來請罪的,怎麼會演變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不過,他想到楚淮深跟他說的話,眼中精光一閃。
不過,他想到楚淮深跟他說的話,眼中精光一閃。
“陛下,微臣還真有另外的事想跟陛下商讨。”
聖上見他神色認真,不由肅然:“你說。”
楚勁遠也不扭捏,直接把想将大燕軍隊既定的模式改變的想法一股腦全都說了個明白。
他拱手:“陛下,若要大燕千秋萬代,此事勢在必行。”
聖上沒想到他會想到這麼多,他探究的看着楚勁遠,道:“勁遠,你可想好,此事若行,将軍府的地位,你手中的權利,盡皆不如從前。”
楚勁遠爽朗一笑。
“陛下,您莫要折煞微臣,隻要大燕強盛,其他于我,皆如浮雲。”
“再者說了,就算沒有權利,難道我将軍府就是任人宰割的存在不成!”
“微臣也有私心,這些年征戰沙場,卻少有時間陪親人,将手中諸事分散下去,能給其他為大燕盡忠的人一份機會,臣也有時間閑下來在京城久住。”
“還請陛下同意微臣的請求。”
聖上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站在一邊的蕭凰月看着那道挺拔卻偉岸的身影,不由肅然起敬。
她終于明白父皇從前經常說的一句話。
将軍府在,大燕便在。
她也終于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每朝每代,将軍府永遠是帝王最信任的存在。
聖上看着楚勁遠眼中的真誠,不由攥緊了手。
他本以為今日隻是兒女間的婚事,可沒想到,楚勁遠卻會給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将軍府确實忠誠,可身為上位者,他又何嘗沒有擔憂過功高蓋主這回事。
他與楚勁遠年少相交。
那時他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皇子,楚勁遠也隻是個軍中副尉。
他們曾對月痛飲,也曾策馬飛奔。
可自從登上帝位,他一面慶幸有楚勁遠這樣的忠臣為他安定天下,一面卻又害怕朝堂與百信隻知将軍府,不知帝王名。
在這樣的情緒之下,他對楚勁遠的态度越來越複雜。
可今日,楚勁遠卻好似看出他心中所想,主動将割舍情緒的刀遞到了他手中。
可楚勁遠越是如此,聖上就越是愧疚,從心底升騰起的那股愧意,幾乎吞沒他。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楚勁遠面前,鄭重的将他扶起。
聖上看着他手中的信物,慢慢拿起,沉聲道:“勁遠,是朕的公主配不上将軍府的兒子。”
“你今日所說的軍中變革,明日早朝朕會當着群臣的面說出來,并同樣宣布,将軍府封侯,你們立下的赫赫戰功,早就該如此了。”
“就像你說的那樣,哪怕将軍府無權,朕也不允許任何人對你們不敬。”
楚勁遠一怔,随即拱手行禮:“微臣,謝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