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想讓江嶼白太擔心,低頭找個借口糊弄過去,沒看見他眼里濃郁的疼惜與自責。
9
江嶼白的身體逐漸痊愈,我也在他的強烈要求下進行了一次全身檢查,結果自然是差到離譜。
他難得黑臉,明明自己還是個病人,卻將我照料得很好。
不過兩日,他蘇醒的消息傳遍了藝術界,想上門拜訪的人不計其數,均被他以身體還未痊愈為由拒絕了。
我總覺得江嶼白比之前黏人了、
只要離開他一小會,他就會找出各種理由靠近我身邊。
我側眸就能看見他清潤的眸子和如玉的臉龐,通常這個時候他都會湊近我耳畔,低聲呢喃一句:「阿妍……」
我還以為三年的時間會讓我們不似從前,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在陸氏工作的三年里,我抓住一切機會學習,從基層做到高層,但凡與我共事過的人,都不會質疑我的能力。
我從不甘心就此停下,靠著這幾年鍛煉的眼光,投資了幾個有發展前景的項目,一邊賺錢一邊和江嶼白享受這個城市的文化與環境。
他重新拿起畫筆,開畫展,和我形影不離。
10
和江嶼白一起看房的時候,手機突然被一個陌生的賬號拿圖片和騙子刷屏。
我本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但仔細一看,圖片里我當年求的許愿簽散落一地。
這些許愿簽全是在一座靈驗的廟里求的,總共有幾十張,離開之前我還特意抽時間將東西去還愿。
許愿簽右邊一行,永遠都是希望沈靜溪盡早回來,另一行則是對江嶼白的各種祈福與思念。
上面不知為何有一大片血漬,江嶼白的名字被他用鮮血劃掉,改成陸馳,看上去血🩸滲人。
我連忙將號碼拉入黑名單,不希望陸馳再打擾我的生活。
我想不明白陸馳把這個找回來干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時,陸念念的電話打過來,我猶豫了一秒,還是接了,畢竟是相處了三年的小妹妹。
入耳就是陸念念哭泣崩潰的聲音:「阿妍,你快回來,我哥!我哥他又開始自🩸了!他手上都是血……嗚嗚。」
電話那頭打砸的聲音極吵。
我想到了剛接近陸馳的時候,他因為身體的打擊和沈靜溪的離開發瘋。
一旦我靠近,他就會拿起身邊一切東西瘋狂向我砸來,我在躲避的同時還要防止他自盡。
我從一開始的害怕到習慣,只是身上的淤青從沒好全過。
我有一瞬間是想將他掐死的。
後來我的一部分像是死了,只留下另一部分撐起那個為了完成任務而戴起的假面。
我開始收斂心思陪他復健,陪他重新將公司站穩腳跟,他說什麼就做什麼,任由他侮辱嘲諷。
我嘆了一口氣,對著電話那頭的陸念念說:
「念念,我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但你們的事情應該自己解決,實在不行可以去找沈小姐。」
「可是……沒了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快回來吧阿妍,我求求你了!」
我沉默了一秒后回道:「念念,對不起,我還有自己的人生要過。」
「啊!哥哥!」
陸念念的抽噎聲停頓了一瞬,還沒開口說什麼,手機被身后的人奪走。
11
那頭傳來粗糲的喘息聲,如同地獄的惡犬。
第4章
他低聲笑出聲,笑聲病態且偏執,開口哄騙道:
「阿妍,回來好不好,一切我都既往不咎,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你偷偷買了這麼多禮物,為什麼不當面送我?收禮人的名字都寫錯了,太粗心了。」
我滿頭問號,我什麼時候給陸馳買過禮物?
「這不是送你的。」
「這就是送我的!!!東西是我的,你人也是我的!」
手機被人從掌心抽走,我被江嶼白從身后抱住,他淺笑一聲,對著手機那頭不疾不徐道。
「陸先生做夢的本事真是令人佩服,阿妍和我青梅竹馬,我們早就心意相通,她否認過那麼多次不喜歡你,看來陸先生不僅精神上有疾病,還需要看看耳科呢。」
陸馳氣極,嗓子嘶啞難聽:「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而已,你知道她這三年是怎麼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嗎?她如果愛你,怎麼不在你身邊?她不愛我怎麼會陪我一千多天!」
我冷淡道:「這些年我解釋過很多次,我不喜歡你,陸先生不過是失去了一個體貼的保姆,工資給夠有的是人會去做。」
「你在騙我對嗎?謝妍,回答我!你是因為吃醋對不對!」
「只要你說我就信……騙騙我好不好?求你了謝妍……」
「不許拋棄我……不許拋棄我!!!」
我的沉默回答了一切,陸馳的聲音愈發崩潰,他再也無法欺瞞自己,從哀求到發瘋。
「騙子!謝妍!」
電話掛斷,將陸馳歇斯底里的悲鳴聲隔絕。
12
我轉身抱住江嶼白的腰,將臉埋入他溫暖的懷抱,悶聲問道。
「你都知道了?」
「嗯,一年前我的意識就跟隨在你身邊了,看見了很多事情。」
「對不起阿妍,是我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他將我攬得更緊,微微顫動的抽噎聲暴露了他的情緒,濃密的眼睫掃在我耳側,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