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染回黑髮和剃成寸頭之間。

他選擇了后者。

「我是窮學生，我沒錢。」

其實爸媽給他的生活費不少。

但江池野從小就不亂花錢，特別是對自己。

十五分鐘后，江池野摸了摸自己的圓寸。

很是得意。

「哥的帥氣，全靠這張臉硬撐。」

面前的少年五官還未正式長開，已初見端倪。

上一次離家的時候，他哭著鼻子跟在我后面，讓我一定要給他打電話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現在已經高出我一個頭。

看他臭屁樣，我調侃道：

「難怪在學校里都開始早戀了。」

我弟慌了。

「姐！別瞎說！我沒有早戀！我可是三好學生！雖然你不在家，可你對我的諄諄教誨，我都銘記于心——只有努力學習，才能長成大樹，不畏風雨，還能給姐姐遮風擋雨！」

心里驀然一軟。

我們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

自我出生起，他們就一直為各種瑣事爭吵、打架。

直到九歲那年，我弟出生。

外婆說是個帶把的，以后不會吵了。

可是外婆忘了，帶把的還帶了嘴。

家里多了一張嘴，往后只會吵得更厲害。

我弟以前膽子很小，我爸每次打我媽的時候，他都害怕地縮在角落捂著耳朵。

有時我放晚自習回家，看到家里一片狼藉，爸爸不知道去哪里喝酒了，媽媽在臥室里哭。

最后在大衣柜里找到我弟。

夏天近四十度的高溫，他悶在柜子里滿頭大汗，死死捂住耳朵。

一看到我，臉上的驚懼全部化為委屈。

朝我伸出短短的胳膊。

「姐姐，抱。」

他乖得不像話，開水泡飯也吃得干干凈凈。

晚上跟我擠在一張床上。

沒心沒肺地睡得很香。

似乎我是他的保護傘。

其實他不用害怕，我爸舍不得打他。

可我不行。

我似乎天生冷血。

等他睡了之后，我起來溫書到凌晨兩點。

終于等到我爸回來。

他看我沒睡，讓我去給他倒杯水。

我起身，走到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