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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兩個仇人可以在醫院里躺一起,我可太高興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沒能親手殺了他們。

裴燃京回來了。

我又不想死了。

所以我決定放他們一馬,讓他們的余生不得安寧,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9

有好心人報了警。

裴燃京來醫院接我,看到我手上剛包扎好的傷,毫無征兆地,他哭了。

蹲在我的面前,低著頭,泣不成聲。

我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頭:「我沒死呢,你哭什麼?」

「我沒有保護好你。」

「如果你出事了……我該怎麼辦?」

這是裴燃京從未表現出的脆弱和恐懼。

「那個時候我不該吼你,不該用那種語氣和你說話。我其實最生氣的,是我自己。如果我當時能再厲害一點,就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無所不能的、強大的哥哥,竟然也會哭到泣不成聲。

但他的妹妹可不是什麼小白花,我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我榮耀的勛章。

我釋懷一笑:「哥,還能活著見到你,真好啊。」

心里生銹的枷鎖,等來了它的鑰匙。

空缺的那一塊終于有了答案。

原來我要的,從始至終都是裴燃京。

不是故作堅強,什麼事都自己扛的裴燃京,而是真實的、真正的,會哭會笑的裴燃京。

10

周沁雪因故意殺👤罪坐了牢,而我屬于正當防衛,當天就跟著裴燃京回了家。

為了給我好好補補身體,他做了一大桌子菜。

「只是刀傷而已,沒必要做這麼多菜吧?」

裴燃京穿著圍裙,給我盛了一碗雞湯,和我秋后算賬。

「為什麼要瞞著我去見他們?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想活了。」

我心虛地笑了笑:「這不沒出什麼事嗎?」

他生氣了:「沒出事?那你的手怎麼回事?」

他一邊說我,一邊用勺子喂我喝湯。

「……我自己來吧。」

畢竟我另一只手又沒廢。

裴燃京卻執意要喂我喝,把勺子抵在我的唇瓣上。

「快喝,一會兒涼了。」

猶豫了一下,我張嘴含住勺子。

一來二去,一碗湯喝得干干凈凈,誰也沒再說話。

裴燃京扭頭放碗時,我卻看到了他紅透的耳朵和滾動的喉結。

他往碗里夾了點菜,看樣子想繼續喂我。

這可不經喂,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喂著吃,怪尷尬的。

想著找個什麼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

脫口而出的卻是:「哥,你是不是喜歡我?」

咔噠一聲,他的手一抖,碗掉在了桌子上,打了個滾兒,菜都撒出來了。

這下我們都沉默了。

誰知道腦子一卡,把這個問題給問出口了。

「我……我瞎說的,你別在意,就當我沒問吧。」

越說越亂,我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以為他會保持沉默時,突然聽見很輕的一聲「嗯」。

我愣住,「什麼?」

他回頭看著我,眼神復雜,表情痛苦。

「是啊,哥哥喜歡你。」

「怎麼辦?你是不是覺得哥哥很噁心?」

他的聲音在顫抖,呼吸紊亂,濕紅的雙眼被痛苦裹挾。

有種自己掩藏多年的秘密忽然被揭曉的恐慌。

他忍到額頭和脖頸上冒出青筋,努力想笑,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這樣的裴燃京,讓我感到陌生和心疼。

因為哥哥喜歡妹妹是不被允許的事。

第6章

所以他害怕我覺得他噁心。

秘密被他保守得很好。

直到我親口說出來。

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坍塌。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裴燃京低著頭,用手掌粗略地擦拭了一下眼睛,強顏歡笑。

「都是哥哥的錯。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會走,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里。」

他慌亂起身,想要逃離時,我抓住了他的手。

「所以,你打算再拋棄我一次嗎?」

他連忙搖頭:「不是,哥哥從來沒想過拋棄你!」

這樣的裴燃京讓我鼻尖一酸。

我委屈地看著他。

「那你還喜歡我嗎?」

裴燃京的瞳孔震顫,屏住了呼吸。

我緩緩起身,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去吻他。

「哥哥,你說啊, 你還喜不喜歡我?」

他的身體僵硬了幾秒鐘,抱住了我的腰,自然而然地低頭, 聲音哽咽:「喜歡, 哥哥好喜歡你。」

我閉上眼,嘗到了濕咸的眼淚。

原來,裴燃京這麼愛哭啊。

這個傻子。

就是因為太為我考慮,所以什麼都不說。

如果程聞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我們這輩子是不是都只能是兄妹?

明明我們沒有在一個戶口本上, 明明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為什麼不可以呢?

人生苦短, 及時行樂。

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麼說。

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11

裴燃京帶著我去旅游散心的時候,得知了程聞自盡的消息。

在某天半夜,他偷偷離開病房,在天臺上一躍而下, 沒有任何遲疑, 堅定地想要去死。

他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哪怕是一句話、一封遺書。

程聞父母無法接受老年喪子, 哭到暈厥搶救。

在尸檢時,法醫發現了他攥在手里的東西。

是一根普通的頭繩。

大學那陣子, 非常流行給男朋友戴頭繩宣示主權。

我不太追求這種熱潮, 程聞卻十分感興趣, 拿走了我的一根頭繩戴在手上, 天天嘚瑟地和朋友們炫耀,說我非得給他戴,攔都攔不住。

大家看破不說破, 紛紛說他好福氣, 有一個這麼好的女朋友。

那根頭繩他沒戴多久, 怕弄壞,專門保存了下來。

一留就留了這麼多年。

裴燃京的父母在他的房間里找出了大量的病歷診斷報告和治療精神類的藥物。

日期從周沁雪回國那天開始,本來已經得到控制的病情, 在周沁雪回來后變得更加嚴重。

他瞞著所有人, 偷偷看醫生, 偷偷治病。

他以為自己能處理好一切。

但是周沁雪對他的刺激,讓他無法再忍受現實的痛苦, 急于擺脫眼前的麻煩。

對周沁雪和她母親的愧疚戰勝了他對我的感情。

所以他選擇犧牲我。

如今清醒,他無法接受對我造成的傷害。

于是選擇了自盡。

真相大白那天, 程聞父母從來沒想過,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竟然會害死他們的兒子。

他們發了瘋地要報復周沁雪, 就算人在監獄里也不放過她。

她現在也嘗到了曾經對付我時的滋味兒。

對程聞,我沒有半分可憐。

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 傷害都是實質性的。

因為他的膽怯, 他毀了我的人生。

如果不是裴燃京,他的結局或許就是我的下場。

我和裴燃京去了父母的墓地。

告知他們, 我們在一起了。

不是因為一時上頭,也不是因為感激。

是無數個日夜的相依為命,生長出長滿荊棘的果實。

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牽到彼此的手。

告別了長眠的父母, 我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曾經我們是彼此的倚靠。

未來我們是彼此的唯一。

從此以后,陳春杳杳,來歲昭昭。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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