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江老師,錄制還沒開始,竟然已經入戲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有來有回地寒暄,一見如故似的,始終沒松開手。
我等了又等,提醒道:
「江澈,錄制快開始了。」
江澈收回手,背在身后,用另一只手牽住我的,沖我彎了彎眼。
「姐姐,聽你的,我們走吧。」
身后始終沒有傳來腳步聲。
某道視線卻像是燙在了我的后背,灼人。
轉過拐角,離開某人的視線范圍后。
我才問:「疼嗎?」
江澈頓了頓,聲線立時帶了點委屈:
「姐姐,你一點都不心疼我。」
我啼笑皆非:「事先提醒過你了,你想接這檔綜藝,可能會有點麻煩。」
「你可沒說是這麼大的麻煩。」江澈甩了甩手,咬牙:「他下手真狠。」
短短幾步路,江澈一步一嘆氣。
「聽說男人過了二十五就要走下坡路了。」
「還真沒說錯。嘖,手勁大,心眼小!」
「姐姐,你說再過幾年可怎麼辦啊?」
我當做沒聽見。
臨進錄制間前,江澈忽然叫住我。
「姐姐,我這算不算是間接幫你了結了一樁麻煩事?要點獎勵,不過分吧?」
「你要什麼?」我隨口回道。
「我想要……」他沉默了幾秒鐘,把我推進錄制間,「算了,先欠著。」
6
工作人員給我們佩戴了心動手環,心率超過限定值就會發出警報。
一旦觸發,就得接受懲罰。
這是綜藝的慣例,錄制結束前不能摘下。
我倒是無所謂,江澈有點不自在。
他坐上我對面的椅子。
開始三十秒對視不心動挑戰。
相安無事了二十秒。
江澈屏氣凝神深呼吸的樣子實在有點好笑。
我笑出了聲。
問他:「至于這麼緊張麼?」
下一秒,連綿不絕的嘀聲劃破寂靜。
江澈一口氣卡在中途,咳了個天昏地暗。
他一邊咳,一邊艱難地說:
「姐姐,別在這種時候笑啊。」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
江澈從主持人手中抽出一張懲罰卡,臉都皺成了苦瓜。
「生吃檸檬后完整唱完一首歌?節目組里是不是混入了我的黑粉?」
我說:「我陪你去。」
他擺手:「不用,姐姐,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隔壁,謝祁言和陳茉的組合已經順利通關。
陳茉去不遠處的小黑板準備下一個環節。
等待區只留下謝祁言和我并肩而立。
他忽然開口:「是他?」
我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他還是在問陸導給我介紹的對象。
我費解地看他:「怎麼?你很在意?」
謝祁言抱著臂向后一靠,冷笑:
「太年輕。」
「什麼?」
「如果是我,就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我明白他的意思,等待區是沒有鏡頭的。
他振振有詞:
「年輕人就是莽撞,沖動,不計后果,甚至不知道為你的事業想一想。」
我偏過頭,打量著他,嗤笑:
「謝祁言,那你呢?」
「你的十九歲,不莽撞,不沖動嗎?」
六年前,我離開的前一夜。
謝祁言翻出了我藏好的行李箱和機票。
窗外落著鵝毛大雪。
他死死盯著我:「你玩了我就想走?」
我不置可否。
他捉住我的手腕,把我禁錮在懷里,聲線顫抖:「姜時宜,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我抬手,輕佻地拍了拍他的臉。
「我們從一開始就只是純粹的金錢關系,不是嗎?如今錢貨兩訖,你應該高興。」
他怔住,頹然地松開了手。
第3章
我繞過他,收拾行李。
謝祁言發現了也好,省得我再東躲西藏。
良久,他才問出一句:「為什麼?」
我抿了下唇,把疊好的衣服塞進行李箱。
「膩了,還能是為什麼?」
「你再試試我。」
他靠過來,沿著我的裙擺,向上撩撥。
「我還可以做得更好。」
謝祁言在床上向來古板,克制,不知變通。
可那一晚,他用盡手段,放下尊嚴,懇求我,取悅我。
我幾乎去了半條命。
最盡興的時候,我顫抖著松了口。
我說,我不走了。
他低笑一聲,動作卻沒停。
到了后半夜,他依舊緊緊擁著我。
在我耳邊說:
「姜時宜,你敢走,我一定會讓你死。」
我嗚咽著點頭。
他睡著了,緊蹙的眉也依舊沒有松開。
我輕手輕腳地起來,拖著行李箱,離開。
至少今夜,他會睡個好覺。
雪停了。
我還是拋棄了他。
7
天色漸暗。
錄制到了最后時間,主持人端出一盒卡牌。
真心話大冒險,俗套,但管用。
現場的氣氛很快被炒熱到最高點。
坐在我身側的江澈壓低了聲音。
「姐姐,如果抽到不想做的,我替你喝。
我笑笑:「不用,我酒量還可以。」
指針轉了一圈,停下。
謝祁言隨手掀開一張卡片。
【有沒有對在座其中一位產生過好感?】
主持人適時拿起話筒起哄。
目光在謝祁言和陳茉之間游移。
「有。」謝祁言淡淡道。
「我們就要訂婚了,我很愛她。」
在劇中,大結局時,謝祁言和陳茉飾演的角色正在籌備訂婚。
他這麼說,挑不出任何錯。
可我卻無端覺得,他開口前向我投來的那一眼,意有所指。
指針重新開始旋轉,落在了我的方向。
我猶豫了一下,翻開了一張大冒險卡牌。
上面只寫了三個字——
【錯位吻。】
江澈湊過來看了一眼。
手環的嘀嘀聲又一次響起。
他尷尬地捂了捂:
「年輕人就是心率快,哈哈。」
鏡頭在正前方。
我一手撐在桌上,向江澈探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