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平地炸出一個驚雷，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都變調了。

「你在胡說什麼！」

尤婉用那種充滿憐憫的眼神看著我。

「因為你本來就是你媽出軌的產物啊，你媽和他爸……阿臻真可憐，無意中發現自己的妹妹竟然是個野種。」

「他也就是因為他媽有心臟病，不敢把事情告訴她，要不然你以為這麼多年你還能跟他兄妹相稱？」

看著我的失態，尤婉笑得更開心了。

她從包里掏出三張紙質的 DNA 檢測報告，分別是我和聶崢、我和聶父，以及聶崢和聶父。

其中我和聶崢那張上面清清楚楚寫著：25% 共享 DNA，可能為同父異母/同母異父兄妹、祖孫、叔侄等關系。

我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再拿起另外兩張，上面都清清楚楚地寫著「存在親子關系」。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幾乎當場就要嘔吐出來。

尤婉更得意了，「他不可能喜歡你，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的心臟開始突突地跳著，有什麼東西在胸口絞成一團，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可是如果這樣說的話，之前的一切怪異之處都得到了解釋。

為什麼聶崢在我十六歲生日時候突然缺席。

為什麼在我們親吻之后他把尤婉帶到了我面前。

為什麼……

可是……可是我們已經……

我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偏偏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響了，是聶崢的。

我看著他的名字在我的手機屏幕上跳動，一直到自動掛掉都沒接。

很快，手機震了震，是聶崢的。

「怎麼不接哥哥電話？在忙嗎？」

見我沒有回復，他繼續發消息。

「今晚爸媽喊我們回去吃飯，有事情要宣布。」

尤婉在一邊旁觀了這一切，笑得越發燦爛。

她率先起身。

「這頓我請，晚上見——」

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隨即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我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將一杯咖啡潑到了她臉上，轉身先走了出去。

……

還能宣布什麼？

這段時間聶崢和尤婉要訂婚的消息已經甚囂塵上。

我拿起手機，回了他一條。

「不去。」

幾乎是立刻，聶崢的電話追了過來。

「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到現在我自己的大腦都是一團亂麻，我和聶崢有血緣關系？

怎麼可能？

從小到大我爸媽一直都表現得那麼恩愛，我們家和聶家關系一直那麼好，現在突然告訴我，說我爸媽的死跟聶叔叔有關，我一直在喜歡害死我父母兇手的孩子？

本能讓我選擇逃避。

「祝你和尤婉訂婚快樂。」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曉曉轟著她那輛布加迪威龍出現在咖啡廳門外的時候，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鐘。

汽車尾氣甩了剛好趕到的聶崢一臉。

我從車窗里扔出那個可以互相定位坐標的手表，準確無誤地砸到了他的臉上。

曉曉不問來由，先跟著我朝他豎了個中指。

然后一腳油門轟出，張狂大笑著裹挾我跑路了。

……

因為我說要去聶崢找不到的地方，曉曉直接帶著我去了一家要開三個小時的農家樂吃雞。

「來來來吃雞，這家我來過好幾次，雞有雞味——」

第5章

「尤婉說我和聶崢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我眼睜睜看著曉曉筷子上那塊雞皮晶瑩剔透的走地雞掉在了桌子上。

那邊曉曉深吸一口氣，如同一只尖叫雞一般發出質問。

「開什麼玩笑？」

「我想找個地方檢測一下。」我對曉曉說，「我不相信尤婉的檢測報告。」

「你這麼說……」曉曉思索了片刻，「尤家在醫療系統內勢力很大，我有個哥哥是國際刑警，本地可能是不行了，我們把樣本送到外地去檢查。」

我點點頭。

「聶崢不是什麼輕信的人，尤婉手里的證據應該不止這些，DNA 檢測報告不是不能作假，她應該還有更加實錘的東西……」

想到聶母的心臟病，我的心中瞬間一動。

「我想我知道尤婉是怎麼威脅聶崢的了。」

8

DNA 檢查結果還沒出來，我先看著驗孕棒上的兩條杠呆住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覺得食欲不振，在吐了幾次之后還是曉曉提醒我。

「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這才想起……最后一次跟聶崢，因為他中途差點醒來，太匆忙從他身上逃走的時候，忘記吃藥了。

曉曉愁眉苦臉地下的單，因為聶崢幾乎有我所有賬號的密碼，我可不想被他發現。

「所以這個孩子怎麼辦？」

曉曉問我。

「不知道，」我搖搖頭，「先看看結果吧。」

我有點糾結，醫生說我體寒，受孕艱難，打了這個孩子以后可能會很難懷孕。

「沒關系，」曉曉想了想，「反正聶崢基因不錯，不行當個單身媽媽，回頭我跟你一起養，讓他給咱倆養老！」

我忍不住笑，伸手抱了抱她。

「謝謝你。」

她作勢要咬我。

「說這種見外的鬼話。」

我抱住她，發自內心地感謝在這個時候有她陪著我。

我和曉曉討論之后，覺得問題多半出在當年。

她家旗下剛好收購了一家老牌傳媒公司，手下一票經驗豐富的狗仔，在他們幾乎無孔不入的調查下，當年的事件很快有了端倪。

比如——

聶叔叔真的給我媽寫過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