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只有雪花飄落的聲音，我努力平復好自己的心情抬起頭，問她：

「在在，你為什麼難過？」

蘇在在愣神，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

一直都積極向上的她，此刻看起來尤其破碎。

蘇在在說：

「溫梨，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你知道嗎？其實我早就死了。

我活著的時候是家里的透明人，死前看到了我父母為我緊張。因為他們那一點緊張我拼命完成任務，只希望積分攢夠，我可以回家，哪怕能感受到一天他們對我的愛。

可是當我任務優秀獲得系統獎勵可以看看爸爸媽媽時，我站在虛空中，而他們的身邊早就有了一個孩子。

鄰居阿姨提起我的名字，他們居然問蘇在在是誰？

我是誰啊？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我以為天下的親情都是這般脆弱不堪，直到我看見了你和你的媽媽……」

我抱住蘇在在：

「你是蘇在在，是我最愛的蘇在在。

在在，那是我的媽媽，也是你的媽媽。」

蘇在在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我最后一次聽見了她的心聲，她說：

「系統，我愿意為她沉淪。」

笨蛋蘇在在，我同樣為你沉淪。

15.

那之后，我再也聽不見蘇在在的心聲了。

媽媽在重癥監護室和手術室來來回回。

我知道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奇跡，可是我還是會想，如果呢？如果真的會有奇跡發生呢？

蘇在在突然變得很粘我，日日都要讓我喊好幾遍她的名字。

我聽不見她的心聲，也猜不透她想要做什麼。

但也應了她，不斷喊道：

「在在，蘇在在。」

她聽了之后，笑容滿面。

只是笑里夾雜了些許我看不懂的色彩。

嘉禾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吞沒整個嘉禾。

我剛結束繳費，小護士氣喘吁吁跑來喊我：

「37床的病人家屬，你母親……你母親醒了！」

小護士話剛說完，我邁開腿就往病房跑。

病房里圍了一群醫生，他們臉上滿是興奮。

見我來母親的主治醫生興沖沖拉過我們：

「奇跡啊！您母親前兩天身體機能都損傷完了，今天突然醒來！而且我們已經給她做了全面檢查，身體各項指標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簡直就是醫學界的奇跡啊！」

醫生的話讓我也心里一喜，我下意識在病房里找蘇在在的身影，目光卻落了空。

媽媽溫柔的聲音響起：

「梨子，媽媽好想你。」

我顧不得其他，撲到媽媽懷里。

這幾天所有的痛苦和難過全都化為虛無。

我啞著聲音：

「媽媽，我有一個喜歡的人，這段時間里她一直陪著我。」

醫生疑惑問：

「溫小姐，這段時間不是一直都你一個人在醫院忙前忙后嗎？沒見到你男朋友來啊。」

我的哭泣聲戛然而止：

「不是男朋友！是一個女孩子啊！上次……上次我媽媽搶救的時候她和我一起見的您。」

醫生笑笑：

「溫小姐高興糊涂了，上次搶救室門口我就跟你一個人說話了？」

媽媽也安撫地摸摸我的頭：

「媽媽醒了，梨子也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了。」

我拼命搖頭：

「媽媽，你信我！你信我！她叫蘇在在，她真的……」

16.

我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媽媽去解釋，蘇在在的存在。

第6章

我給她打電話，電話顯示空號。

我查監控，監控里始終只有我一個人的身影。

我慌了。

我不敢相信前不久還在安慰我的蘇在在消失了。

我去給徐暮遠打電話，電話里徐暮遠的聲音也很疑惑：

「蘇在在是誰？」

我哽咽著聲音：

「徐暮遠，你前兩天還發信息說蘇在在喜歡我要和我表白，連戒指都準備好了的。

你怎麼可能不記得蘇在在是誰！」

徐暮遠更加莫名其妙：

「前兩天我在參加競賽啊，封閉式的連手機都沒有，怎麼給你發信息？」

我去問室友，室友更加疑惑：

「我們班沒有叫蘇在在的啊。」

瞬息之間，好像除了我沒有人記得蘇在在這個人曾經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

蘇在在出現的突然，也消失的不留痕跡。

心里像是被撕裂了好大好大一個口子，冷風從這個口子里不斷呼嘯而過。

蘇在在，為什麼要一聲不吭地消失。

蘇在在，我要怎麼證明你的存在？

17.

媽媽身體確認沒有問題之后，我回了江城。

熟悉的地方，我總能回想起蘇在在的身影。

但是我證明不了一個鮮活的，照亮了我的女孩來過。

我的生活歸于平靜，將自己全身心投入學習，一刻都不閑下來。

我想著時間總會沖刷一切。

但其實，我騙不了自己的心。

蘇在在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讓我久久不能忘卻。

一轉眼，又是一年春去冬來。

江城今年早早就下起了大雪。

我裹緊大衣從圖書館出來，厚厚的落雪被我踩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同學，你的東西落了。」

我猛地轉身，一片鵝黃色映入眼簾。

她笑容明媚，一步步朝我走進：

「我撿到了金戒指，銀戒指還有木戒指。

溫梨同學，你掉的是哪個戒指呢？」

緊接著我聽到了她的心聲。

她說：

「小梨子，我回來了。」

番外（系統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