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齊明稷在病床邊坐下來，抿了抿唇開口：“宋總，你……還好吧？”
宋雲菲靜靜看着他，紅唇輕啟，不料卻是說：“昨天晚上齊司楠給我打電話了，你和你的同事沒事吧？”
齊司楠？那個“楠姐”？
那她豈不是也告訴了宋雲菲，她告訴他，他和宋雲菲曾經在一起五年的事？
他本來還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
齊明稷的目光一直往下看：“沒事，那幾個人就是喝醉了，你朋友沒幫忙的話，如果他們太過分，我也是會報警的。”
要不要順便提一句他有阿爾茲海默症，他把以前的事都給忘了？
正猶豫，耳邊傳來宋雲菲溫柔的聲音。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緊張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齊明稷怔在原地，心髒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感到悶痛。
他下意識捂住心口，感覺有什麼東西就要沖出那一道屏障，展露在他的眼前。
但緊接着他撞進宋雲菲幽深的雙眸，又一下清醒過來。
他緩緩放下手，薄唇張了又張，最後再次垂下眸：“抱歉，我有阿爾茲海默症……你的朋友說我們曾經在一起過，但我不記得了。”
“我知道。”
宋雲菲還是凝視着他：“你也不需要為此道歉——該道歉的是我。”
齊明稷猛然擡起頭，擰起了眉：“什麼？為什麼你需要道歉？”
宋雲菲卻沒有回答。
她想起兩年前溫心暖葬禮那天，其實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齊明稷在到墓園後看向她時，他的目光有幾秒的渙散和迷茫，那就是他患病的症狀。
如果她當時能追問一句，或者讓人去查查，她會更早知道他的病，就不會讓他那樣輕易的離開北京。
她不會以為他死了，他也不會一個人在紐約度過兩年。
她欠他的太多了，從前的，加上現在的。
或許她這輩子都還不清。
齊明稷還在等待她的回答。
宋雲菲看着他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有那麼一瞬以為回到了好多年前。
隻有在當時談戀愛時，他才有這樣單純的眼神。
隻有在當時談戀愛時，他才有這樣單純的眼神。
後來她假死離開，做回宋家獨女“宋雲菲”，她幾次偷偷在遠處看過齊明稷。
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整個人變得頹廢、枯萎，那雙讓她一見鐘情的眼眸徹底失去昔日光彩，像一灣死水。
她知道他一定很痛苦，而她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的痛苦不比他少半分。
但她的痛苦是應該的，她抛棄了深愛自己的那個人，她活該受到報應。
可齊明稷是無辜的。
他什麼都沒做錯，他什麼都不該承受。
所以上天讓他把她忘了。
她不應該再打擾他的，可是……
“沒什麼。”宋雲菲深邃的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你是因為齊司楠的話才想來看我？”
齊明稷勉強扯了扯嘴角
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想來，在聽到宋雲菲受傷了之後，他的心髒本能地驟縮，像是被一隻大手攥緊。
但冷靜下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茫然。
“于公于私……我都該來看看你。”齊明稷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随後他想起自己的任務，又端坐起來，想開口時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宋雲菲。
宋總？還是宋雲菲？
雖然說兩人是前男女朋友，但他不記得了，如果直接喊她的名字，他總感覺怪怪的。
斟酌了一下，齊明稷清了清嗓子：“宋小姐，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趁這個機會把案子聊一下？這個案子并不複雜，隻要您同意和‘golde’公司的合作繼續……”
“我為什麼要繼續和他們的合作？”
宋雲菲聲線微冷，“他們公司違約在先，連違約金都不願意付，現在讓你們律師來找我說繼續合作？我是個商人，我不是做慈善的。”
她突然冷下來的态度完全是因為不滿齊明稷對自己的稱呼。
但齊明稷一下進入了工作狀态。
他從公文包裡拿出資料：“據我方提供的資料顯示，當時兩方合作時，是宋氏明确表示不會再找其他合作方，隻與我的委托方合作‘四海’項目，但宋氏之後又與别家公司簽訂了協議，所以我的委托方才會……”
話沒說完，宋雲菲倏然打斷他：“齊明稷，人性都是貪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