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傳言裡那樣，她從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對不起，宋總。”安娜道了歉，怕真的惹怒這尊“大佛”。
她甚至擔心這次飛越幾千公裡的談判會就此搞砸。
她中文不是很好，隻能悄悄碰了碰齊明稷的手背，給他使了個眼色。
齊明稷其實已經有些不敢正視宋雲菲的臉了，他抿了抿唇，硬着頭皮開口：“宋總，我們很抱歉來這裡找到您，但我們的确是為了公事來的，希望我們能洽談一次，這樣案子也能早點結束。”
宋雲菲重新看向他，卻是問：“案子沒得到處理之前，你不會回紐約是嗎？”
齊明稷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問，但還是點頭。
下一秒，宋雲菲将手機遞給他：“明天上午十點，到宋氏找我。”
齊明稷和安娜站在樓下，看着宋雲菲坐上路邊那輛黑色的紅旗車離開。
兩人相視一眼，安娜終于有機會問出那個疑問：“你們認識？”
齊明稷搖頭：“不。”
安娜沒辦法相信他的話，具體來說，是不能相信他的記憶。
他有阿爾茨海默症，去紐約之前又是在北京生活，看宋雲菲的反應，他們一定認識。
但他連昨天中午吃了什麼都可能想不起來，更别說從二十幾年空白零碎的過往中想起一個人。
安娜仰天長歎了一口氣：“我開始後悔接手這個案子了。”
說着她看了眼日期：“看來聖誕節之前是回不去了。”
齊明稷轉身看她：“為什麼這麼說？宋雲菲已經同意和我們的談判，案子很快就能結束了。”
“你真的這麼以為？”安娜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别跟我說你已經忘了她剛才的那個問題。”
齊明稷不明白：“那個問題有什麼問題？案子沒處理之前，我們的确不能回紐約。”
安娜擡起手提醒他：“不，不是我們，是你。”
“你不會沒聽出來，其實宋雲菲根本不想讓你走吧。”
齊明稷很認真的再一次搖頭：“沒有，我覺得這一定是你的錯覺。”
“上帝。”安娜終于明白金魚是一種多麼快樂的生物。
她放棄與他繼續争論的愚蠢行為，拿出手機打開叫車軟件：“我們還是先回酒店吧，反正今天已經無事可做了。”
齊明稷不置可否。
……
……
黑色紅旗車停在一處樸素的四合院門前。
兼職司機的助理肖鄢下車幫宋雲菲打開車門：“宋總，岑先生的車停在旁邊。“
宋雲菲望過去看了一眼，眉心微微皺起。
但她沒多說什麼，交代了一句：“查到立馬把消息發給我。”
然後就在警衛打開防盜門後徑直走進了四合院。
走進客廳，宋父、宋母以及岑旭堯都坐在沙發上。
保姆給宋雲菲開的門，笑眯眯的朝客廳說：“先生、夫人，雲菲回來了。”
三人往玄關看了眼，宋雲菲對上他們的視線，點了點頭：“爸、媽。”
宋父放下手裡的報紙，起身往餐廳走的同時對保姆說：“讓廚房開飯吧。”
宋母在和岑旭堯說話的時候，臉上是帶着笑的。
但當她看見宋雲菲身上的黑色衣服時，她唇角放平：“你來之前就沒時間換件衣服嗎？”
她沒露出一點生氣的表情，語氣也沒有起伏，但很明顯就是不滿。
宋雲菲停住腳步：“抱歉媽，我現在去換。”
她轉身要往自己的房間走，身後又傳來宋父肅穆的聲音：“過來吃飯，别讓所有人都等你一個人。”
宋雲菲又走回餐廳，在宋父身邊落坐。
晚飯做的很清淡，卻也足足有六個菜。
食不言寝不語一直是家裡的規矩，不過在有客人的時候并不适用。
宋母用公筷給岑旭堯夾了一隻大蝦，話卻是對宋雲菲說的：“你今天又去那裡了是嗎？”
自從兩年前齊明稷“死亡”，宋雲菲對他的祭奠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早不是秘密。
宋雲菲拿着筷子的手停在碗邊，淡漠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是。”
“你胡鬧了兩年，我和你父親一直沒有說什麼，但也該适可而止了。”宋母放下筷子看向她，“今天叫你回來就是通知你，你和旭堯的婚事不可能再拖了。”
“下個月初五是好日子，去把證領了吧。”
話音落下，宋雲菲視線淡淡轉向岑旭堯。
岑旭堯沒有看她，目光下落，像是食之無味的咬着嘴裡的蝦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