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爸那被酒精泡爛的腦子就會立刻開罵。
“賠錢貨，不如早點捆回家換彩禮！”
能活到今天，是我命硬。
我那“金疙瘩”弟弟王金寶，是全家手心的寶。
他一點小感冒，我奶都能半夜翻山去鎮上請醫生。
他要是哭鬧，我的晚飯就沒了。
而我呢？
六歲那年發高燒，蜷在冰冷的竈台邊等死。
是我媽偷偷用涼水，給我擦了一夜身子，才撿回條命。
我的命，在王家人眼裡，比不上一頭能下崽的母豬。
就連“王招娣”這個屈辱的名字。
也是上學時，老師給我改成了同音的“王昭笛”。
我唯一的執念。
就是活着，走出這吃人的大山。
帶着我媽，一起走！
可是，這十萬大山，山連着山。
鎖着無數被拐來的女人，也鎖着根深蒂固的罪惡。
這牛背村，就是一個巨大的囚籠。
家家戶戶的媳婦，十有八九是買來的。
男人們互相包庇，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誰家媳婦敢跑？
不等翻過第一道山梁，告密的銅鑼就能敲得震天響。
我親眼見過隔壁趙嬸逃跑被抓回。
腿被打斷，扔在豬圈裡哀嚎了三天。
和我同齡的女孩，早早被當成貨物，換給了别村的光棍。
她們的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
她們的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
我拼了命。
以全省第一的分數，才掙開了牛背山的第一道枷鎖。
我逃出來了。
可我的媽媽，還在那地獄裡煎熬。
整個村子，從村長到放牛娃，都是罪惡的同謀。
我也想過報警。
但報警電話打到鎮上，消息下一秒就可能傳回村裡。
警察來了，村民就把婦女藏進地窖山洞。
威逼利誘她們，說是自願的。
警察一走，等待她們的，是更殘酷的毒打。
我不敢賭。
一旦失敗，打草驚蛇。
我媽會被看得更死，甚至可能被轉移。
我需要時間，去收集更确鑿的證據。
需要一個，更周密的計劃。
我不能隻救我媽一個人。
我要讓陽光，照進這整座地獄！
我是牛背村唯一活着走出去的女大學生。
也是那些在黑暗中無聲哭泣的女人們，唯一微弱的希望。
我隻能慢慢計劃。
編織一張，足以将整個罪惡網絡連根拔起的網。
一年的忍耐。
在凡景琛身邊，扮演溫順的羔羊。
我一邊存錢，一邊尋找外祖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