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拿到裁判書的那一刻，手指在發抖。
裴璇被判三年。
比瑤瑤輕了很多，但足夠了。
法庭上最後那一眼，她的眼神絕望而空洞。
我轉過身，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琳琳的手緊緊拉着我，她長高了很多，腿上的疤痕在裙擺下若隐若現。
“爸爸，我們可以走了嗎？”
我點頭，心裡那塊石頭終于放下了。
秦曉琳開車來接我們，她什麼都沒問，隻是遞給我一包紙巾。
我這才發現自己在哭。
不是悲傷，是解脫。
車窗外飛過的景色越來越陌生，我們要去海邊那座小城。
那裡沒人認識我們，沒人會指指點點。
琳琳趴在車窗上看風景，興奮極了。
“爸爸你看！那裡有好多花！”
秦曉琳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那邊有個花市，你不是想開花店嗎？”
我愣了下。
是啊，我說過這個話。
在某個失眠的夜裡，我跟她提過重新開始的想法。
她都記着。
新家是海邊的小别墅，院子裡種滿了向日葵。
琳琳一進門就跑到花園裡，蹲下來仔細看那些花。
“秦阿姨，這些花會一直向着太陽嗎？”
“會的，它們永遠朝着光的方向。”
那一刻，我忽然想哭。
那一刻，我忽然想哭。
不是因為痛苦，而是因為溫暖。
晚上幫琳琳收拾房間時，她忽然問我：“爸爸，媽媽會來找我們嗎？”
我停下手裡的動作。這個問題我想過無數次。
“她不會的。”我說得很輕，但很堅定。
琳琳點點頭，“那就好。我不想再見到她了。”
孩子的話讓我心疼。
曾經她渴望回到裴璇身邊，會為了她的一個笑容高興半天。
現在什麼都沒了。
夜裡我失眠，站在陽台上看海。秦曉琳端着牛奶走過來。
“在想什麼？”
“在想值不值得。”我接過杯子，“為了報複她，搭上了這麼多年。”
秦曉琳靠在欄杆上，“那你覺得值嗎？”
我想了很久，“值得。琳琳回到我身邊，這就夠了。”
她沒說話，隻是陪着我看海。
海風很涼，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自由的。
第二天琳琳要去新學校報到。她緊張得一早就起來試衣服。
“爸爸，同學們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為什麼這麼想？”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因為這個。”
我蹲下來，認真地看着她，“琳琳，這不是你的錯。而且，真正在意你的人，不會因為這個改變對你的看法。”
她點點頭，但眼裡還有擔憂。
秦曉琳開車送我們去學校。
路上她跟琳琳說：“如果有人欺負你，就告訴秦阿姨，好嗎？”
琳琳咯咯笑，“秦阿姨，你是不是很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