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宇車禍后,記得所有人,唯獨忘記了我。
他固執地認為繼姐才是他此生摯愛。
我爸說,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
就連我和他的共同好友,都讓我放棄這段感情。
而我默默將那份肝癌晚期診斷書撕碎,心甘情愿扮演一個為愛堅守的女人。
他們不知道,蔣宇快要死了。
而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他重病在床時,唯一的監護人。
1
蔣宇出車禍了。
接到秘書電話時,我正在和閨蜜沐琦逛街。
等我趕到醫院后,入目便是蔣宇那顆裹滿白布的腦袋,以及他身邊哭得梨花帶雨的繼姐張安安。
我不悅地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剛想提醒張安安那是我的老公。
只是還沒等我開口叫張安安離開,蔣宇便悠悠轉醒。
他的目光先是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接著眼神停留在他面前的張安安身上。
一時間病房氣氛曖昧,他用空著的那只手輕輕擦拭張安安眼角的淚珠,仿佛我這個正牌夫人不存在。
我的心被狠狠刺痛,結婚五年早已褪去年輕時的激情。
我們雖然做不到恩愛如初,但也體諒對方做到相敬如賓。
他從未在外人面前如此對我,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
但想到他剛剛出了車禍,我還是選擇將苦澀咽了下去,輕聲問道:「蔣宇,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聽見聲音的蔣宇這才轉過頭看向我,一臉茫然地問我:「你是誰?」
我險些站不穩,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他這是失憶了?
可看他與張安安的互動,也不像失憶。
我靠近病床,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是你的妻子,薛元,你不記得了嗎?」
「怎麼可能,我愛的人只有安安,怎麼會娶別的女人?」
我的話仿佛激怒了蔣宇,他立刻高聲否認我們的關系。
也許是情緒起伏過大,說完后他立刻捂住頭,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怕他出事,只好去叫醫生,也沒有深究他和張安安的關系。
經過幾分鐘檢查,醫生得出結果。
為了避免刺激蔣宇,醫生將我叫去辦公室,略帶同情地宣布結論。
蔣宇失憶了,而且只對我失憶。
緊接著他拿出一份診斷書,指著里面的幾個數據,告訴我蔣宇已經是肝癌晚期了。
他最多只能活半年,讓我心里有個準備。
一霎時,我如墜冰窟,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我與蔣宇在一起十多年,從彼此一無所有到今天,中間經歷過各種酸甜苦辣。
雖然他如今忘了我,以為他愛的一直是張安安。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我渾渾噩噩地走出醫生的辦公室,站在走廊上掩面痛哭。
2
我與蔣宇相識于大學,彼時他是院學生會干部,我是大一新生。
父母那時正為離婚鬧得不可開交,我獨自去大學報到。
蔣宇看我一個人,發揮了他干部的余熱,忙前忙后幫我辦理了各種手續。
也就是在那時,我們加上了聯系方式。
他很熱心,在那之后幫了我不少忙。
作為感謝我經常請他吃飯,一來二去我們之間就漸漸生出了別樣的情愫。
真正確定關系的是一趟歡樂谷之旅。
院里學姐組織的團票,因為便宜,我和沐琦也去了。
到了歡樂谷我就后悔了,沐琦喜歡刺激,而我膽子小,許多項目都不敢玩。
正當我百無聊賴等沐琦時,蔣宇出現了。
他帶著我玩了幾個兒童常駐項目后,便把目光對準了激流勇進。
第1章
我到現在依舊記得那天的場景。
當游船登上最高點,我緊張地閉上雙眼。
緊接著一只溫熱的手將我擁入懷中,感受著耳邊的心跳,我的身體開始往前傾。
出于本能,我一只手緊緊地抱住了蔣宇的身子。
當漫天的水花落在雨衣上時,我的頭上傳來蔣宇的告白,他說:「薛元,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抬起頭,少年的雨衣被吹得七零八落,露出一顆濕漉漉的腦袋,他的眼底愛意濃厚,似周圍的水波一般,一圈一圈激蕩著我的內心。
我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因為游戲項目,還是蔣宇的告白。
鬼使神差地,我再次埋進他懷中,悶聲回了一個字:「好。」
後來我們陸續從大學畢業,進了同一家公司。
工作兩三年后我們決定辭職創業,抓住了直播風口,公司一步步做大。
終于等到公司穩定,家里人開始勸我們結婚。
領證那天,兩家人準備提前吃頓飯。
只是沒想到真正見面會是在太平間里。
一車五個人,因為別人酒駕,直接被撞飛出去。
我的媽媽、蔣宇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全死在了這天。
我和蔣宇在那天成為了親人,也在那天成為了彼此唯一的親人。
現在老天爺連我唯一的親人也要奪走嗎?
醫院里人來人往,我的低聲哭泣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很快我從人群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我爸和我的繼母。
似乎是特意找我,他們直接朝著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