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開學,我在自我介紹表上寫:
父母職業:拾荒老人。
同學們紛紛嘲笑我。
說我是撿垃圾長大的。
只有一個同學家境與我相仿,他說:
「我爸是挖礦的。」
我與他惺惺相惜,同病相憐,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我們一起上課,一起兼職。
一起在校門口點蜜雪冰城和麥當勞的窮人套餐。
他捧起我的臉認真說:「窈窈,你放心,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我也一臉真誠:「小白,你放心,我也會努力的。」
直到在畢業典禮上,我開著帕拉梅拉,看見我那便宜男友從一輛法拉利車上下來時。
拿著三套房產證準備求婚的我裂開了:
「你把我那挖礦出身,勤儉上進的貌美男大弄到哪里去了?」
手持大鉆戒和一紙贈與協議的他也裂開了:
「你把我那拾荒為生,獨立堅強的小白花弄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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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是開廢品回收站的,從小我的父母就告誡我:財不外露。
于是新生見面會上,我大筆一揮,在父母職業那一欄寫下:
拾荒。
「學妹你好。」助教張濤在教室轉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我的桌前。
他輕輕敲擊我的桌子,聲音柔和,宛如一道和風。
「我來收一下信息表,順便我能加你個微……」
「嗯?」我一邊寫一邊抬起頭,「什麼事?」
「加微……你媽是拾荒的?!」
他瞟見我筆墨未干的信息表,和風劈成了公鴨嗓:「爸爸是無業?」
「對啊,怎麼啦?」
「……沒什麼。」
張濤嘴巴張成了一個 O 形,嘴角抽搐。
「學長?」我喚他,「你剛才說加什麼?我沒聽清。」
「沒什麼沒什麼。」
張濤眼疾手快把手機塞進褲兜,還使勁往里摁了摁。
「我剛看消息呢哈哈……學妹……哦不朱同學,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哈。」
說完,他拔腿就走,甚至還因為走得太快撞上了桌角。
正當他疼得齜牙咧嘴的時候,我開口了:「那個,學長你等一下。」
張濤隔著三排桌椅警惕地看著我:「做什麼?」
「你講臺上的那個飲料瓶還要不要了?」
「?不要了。」
「不要給我?」
「給你給你。」他看了看他已經喝光的飲料瓶,再看看我,像下定了某種決心轉身就走。
嗯,有時候瘸子跑起來也挺迅捷的。
我拍拍手,無視眾人驚詫或嫌棄的目光,躍上講臺問:「還有誰喝完的瓶子不要的?」
一場班會結束,我包圓了班里大半空瓶。
看著同學紛紛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我統統裝作沒看見。
賺錢,不寒磣。
可我沒想到,這時一個身高 188 的清俊大帥哥走過來,「同學你好,需要幫忙嗎?」
彼時我正咔嚓一腳踩扁最后一個寶特瓶,聞言一愣:「啊?叫我?」
「嗯,就問你這個要嗎?」他有些不好意思遞給我一個寶特瓶。
我看著他那張俊美青澀的臉看了看,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寶特瓶趕緊點頭:「要要要。」
「謝謝!還有嗎?」我索性厚著臉皮問,「越多越好。」
「……你等我一會兒。」
帥哥轉身跑開,沒過多久,他回來了,手上提著一袋寶特瓶。
第1章
他一寢室人的寶特瓶都送給我了。
我湊了一麻袋抬到校門口,和賣廢品的老太太換了 80 塊。
我頓時大為感動,「學長,你真是好人。」
帥哥撓了撓頭說:「咱倆是一個班的……剛才班會,我就坐你后面。」
啊忙著裝窮,沒注意。
為了感謝他,我趕緊找補,請他吃蜜雪冰城的冰淇凌。
量大管飽,最重要的是,便宜。
我倆一人一根,坐在樹下啃得有滋有味。
「那個……同學,我能加你個微信嗎?」帥哥猶豫了一會兒問我。
這回輪到我愣住了。
他這是搭訕還是單純加微信?
帥哥見我半天沒說話,連連撓頭,緊張又靦腆地看著我:「我叫謝白宇。」
謝白宇?學號 001 的那個?妥妥的學霸啊!
我眼神一亮,看看他又看看手里 2 塊的冰淇凌,問:「呃,那你不介意我家的職業?」
畢竟就算普通朋友,有人也會嫌貧愛富。
「不介意。」不料帥哥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反而認真地說,「其實我家境也一般。
「我爸是挖礦的。」他拿出手機給我看照片。
挖礦?
我看到黑乎乎的礦洞,頓時腦補出了一出煤礦工人下礦的場景,唏噓不已:
「你家也不容易。」
我一邊感慨,一邊像找到了同盟一般松了一口氣。
͏終于不用聽前面那些同學用那種不可置信又有些同情的語氣問我:
「那你過得一定很不容易吧。」
確實,收廢品是挺苦的,但是它賺錢吶。
我父母就是靠它賺了第一桶金,後來開公司、辦分廠、買樓賣樓最終踏上了發家致富的道路。現在家里的廢品回收公司開了九家分店,年利潤過千萬。
而他們經常教育我:
「想要賺錢,就要主動,第一桶金最不容易。」
我深以為然,所以我決定向他們學習。
從收廢品開始。
當然富二代創業總是會苦一點。
我現在除了拾荒還要兼顧家里的部分收租產業,年紀輕輕就要打兩份工,還要受黑中介和騙子的騷擾。
果然賺錢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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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戰,我的家境人盡皆知。
同學們看著我竊竊私語,想追我的幾個學長紛紛后撤,尤其是開學幫我搬行李的那幾個,之前我的微信叮叮咚咚,比早八的鬧鈴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