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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梵音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夢到二十五歲那年,她的風筝卡在樹上,厲宴臣二話沒說爬上樹幫她拿下來,雖然扭傷了腳,但看向她時依舊眉眼帶笑:“隻要是阿喬的事,就算摔斷腿我也願意做。”
她夢到二十六歲那年,厲宴臣守在佛廟前,淋了整整一天的雨,就為了給她送一份親手煮的馄饨:“這份馄饨在我胸前捂了好久,還是熱的。”
她夢到二十七歲那天,厲宴臣戒掉了煙,剃光了頭,說要陪她一起吃齋念佛:“那些名利權勢不過過眼雲煙,我隻想要你。”
忽然,夢中厲宴臣的臉忽然變得模糊,再看時,變成三十三歲眼神森冷的厲宴臣。
“你的身子早就被我睡爛了,哪有孩子的骨頭幹淨有佛性?”
“要不是因為女佛子的孩子是舍利化身,肋骨可以做成佛珠治軒軒的病,你以為我會娶你?”
喬梵音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裡。
耳旁傳來護士閑聊的聲音:
“隔壁病床的病人不過手指破了點皮,他丈夫在床邊陪了三天三夜。”
“哪像咱們房的病人,傷成那樣,丈夫從來沒探望過。”
喬梵音手指微微蜷縮,細密的疼湧上心間。
本以為是厲宴臣送他來的,原來隻是白月光受傷,順路把她也帶來了。
這時,厲宴臣忽然推門而入。
看到喬梵音醒了,不禁皺了皺眉:
“既然醒了為什麼不叫我?”
喬梵音感到好笑。
難不成還要打擾他跟白月光叙舊?
可最終,喬梵音還是什麼都沒說。
樂樂慘死的場景,一遍遍在腦海裡回放,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她的心,早就死了。
她的心,早就死了。
喉嚨傳來酸脹幹啞的感覺,喬梵音擡手想拿起床前的水杯,卻忽然感到手臂一疼。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包裹着一層白紗。
厲宴臣微微一頓,“阿檸身體不舒服,你是佛子之身,就借了你一塊肉炖湯喝。”
喬梵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髒像是被一雙大手拽住,生疼。
“溫檸她有經過我的同意嗎!?”
厲宴臣眉頭一蹙,聲音變得嚴肅:“我都說了,阿檸她身體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是指手指破皮嗎?”
“喬梵音,你簡直不可理喻!”厲宴臣忽然生氣,語氣帶着怒意,“阿檸她都住院了,你還在這争風吃醋!”
“你跟了我八年,阿檸卻什麼都沒有,我多照顧她一會兒怎麼了?”
“别忘了你的真實身份!不過是我豢養的藥引罷了!”
雖然早已知曉厲宴臣對她的态度,可聽到最後一句話,喬梵音的心還是像針紮一樣疼。
厲宴臣摔門而去。
接下來幾天,他再也沒有來看過她。
喬梵音在朋友刷到厲宴臣帶着溫檸一起去遊樂園,一起坐摩天輪,一起在煙花綻放時擁吻。
那些曾經給她的,全部也給了溫檸。
出院那天,喬梵音收到師妹寄來的假死佛丹。
信裡特地叮囑,隻需要辟谷七日,服下此丹藥,便可實現假死。
喬梵音默默地将丹藥放在盒子裡。
厲宴臣,還有七天,
我将永遠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