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見她朝自己走過來,卡琳娜驚慌一瞬,又硬生生挺直腰闆:“幹、幹嘛!”
“其實我上高中的時候學習過俄語,親愛的卡琳娜。”
秦思虞彎着眼睛笑,操着一腔流暢的俄語對她說道:“而且,這幾次演出,觀衆對我表演的反饋不是很好嗎?有什麼疑問就說出來,我們一起交流交流好了。”
卡琳娜嘴利,面子卻薄得不行,在舞室裡姑娘們的笑聲中,一下氣紅了臉。
“你别太自以為是了!”她甩下這一句,就氣急敗壞地拽着夥伴走了。
秦思虞看得好笑,搖搖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背着包,和舞室裡的其他姑娘打了招呼,打算回酒店休息了。
秦思虞從吃完中飯後練到下午六點鐘,期間隻休息了兩個五分鐘,身上的練功服被汗水打濕了無數遍。
誠然,芭蕾舞的訓練枯燥又繁重,秦思虞卻在這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曆經兩世,什麼時候的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舞團裡的氛圍也是輕松愉悅的,與卡琳娜的交鋒都稱不上棘手,頂多算些練舞的小情趣。
唯一能稱上棘手的……
“日安,秦思虞小姐。”
一道男聲在她身後響起,用有些别扭的中文發音叫着她的名字。
秦思虞聳了聳肩,瞧,說曹操曹操到。
說實話,她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人的聲音,隻能大緻類比。
她覺得他的聲音有種金屬的質感,是很精緻、很華麗的嗓音,也……很有蠱惑意味。
秦思虞時常想問,他怎麼不去唱歌劇,這樣的聲音簡直是老天賞飯吃,而是在芭蕾舞團裡當道具師。
想着,秦思虞應聲回頭。
身後的男人有着一張混血感十足的俊臉,兼具俄羅斯人深邃的骨骼和亞洲人溫潤的眉眼,偏偏嘴角還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頭發抓得随意,穿着一件白色的雙襟襯衫,黑色的西裝長褲,扣子也散了兩顆,露出點結實又線條利落的肌肉。
實在不是秦思虞想打量他,而是他的一切都很顯眼。
費奧多爾給秦思虞的感覺很難形容,他有野獸般的粗犷感和野性,又有種紳士的斯文秀氣。
可能也是這種矛盾感,能讓舞團内外的姑娘們都為他前仆後繼吧。
秦思虞帶上得體的假笑,用俄語問候道:“晚上好,費奧多爾先生。”
秦思虞打量着費奧多爾,費奧多爾也同樣打量着秦思虞。
秦思虞打量着費奧多爾,費奧多爾也同樣打量着秦思虞。
女人有一雙貓兒一樣的眼睛,很亮,很冷,頭發用一根木頭簪子随意绾着,落下幾縷在臉側。
身形纖細,是标準的芭蕾舞演員的身量,甚至還要瘦些,細長的脖頸連着優美的肩背。
皮膚很白,晃眼得緊,像華國某種名貴的陶瓷。
她與他的母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卻總讓他體會到同一種親切的感覺。
聽了秦思虞的話,費奧多爾回過神,露出一個驚訝的笑:“原來您會說俄語。”
說着,他走過來。
他長得實在很高,雙肩也寬,隻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能讓秦思虞感覺到一陣入侵感。
可他的行為,其實說得上彬彬有禮,進退有度。
秦思虞站着沒動,努力讓自己松弛些,沖他笑了笑:“畢竟您也會說不少中文,不是嗎?”
因為有個華國人母親,費奧多爾不止會說中文,還有個中文名字:明淮序。
第一次聽瑪麗亞說起他的中文名時,她還有些驚訝。
這名字文绉绉的,她總感覺以費奧多爾的氣質,更時髦一些的才符合他的氣質。
“的确。”費奧多爾笑,“您是要回酒店吧,請允許我送您到劇團門口,能和美麗的女士一起走一段路,是我的榮幸。”
秦思虞其實對費奧多爾這個俊俏的道具師早有耳聞。
沒接觸的時候,她也發現,他和團裡的姑娘們都很處得來。
甚至,每次見到他,他都是被女生環繞的。
就算面對七八個女生,他都相當遊刃有餘,也很會說俏皮話,經常把姑娘們逗得前仰後合。
隻是不知為何,費奧多爾會對她産生興趣。
他并不失禮,但意圖明顯,隻是誰也沒戳破這層窗戶紙,見面了就說些閑話。
再加上他全身價格不菲的裝扮,秦思虞知道他應該不隻是道具師這般簡單。
不過,她實在沒有探究的想法,自然也不想他和自己距離太近。
秦思虞喝了口水,搖搖頭,說:“不必了,想來您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見秦思虞對自己這副避之不及的樣子,費奧多爾露出一個頗有興味的笑。
他沒再強求,收斂了目光,說:“好吧,那預祝您後天的演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