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說完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就掛斷了。

嘟嘟聲清晰地響在車內，我默默無語望向外面，奶奶溫和笑笑也沒生氣計較，繼續和張奶奶說話。

張奶奶皺了下眉頭，但看我奶奶沒有生氣就沒有開口說什麼。

張奶奶家到了，穿過一個小花園，地里搭了幾個光桿小架子，方便他們在春夏種菜時所用。

進門她讓老伴別看電視了趕快備菜來客人了，她老伴抬頭望向她，關掉了聲音很大的電視。

眾人一起寒暄了下，她孫子有事忙就先走了。

張奶奶目送孫子離開后迅速取了些東西出來，拉著奶奶陪她又去銀行辦理了什麼業務。

她們親密無間，回來的路上讓我想起我的好朋友，只可惜她最近去看親戚了，平時周末我們見面很方便。

又暗暗想后面可以多建議奶奶邀請張奶奶去家里玩，奶奶挺寂寞的。

廚房這時已經開始飄出來了誘人的香味，張奶奶的老伴大聲提醒道：「菜馬上好！」

張奶奶也大聲回應喊道：「好的！」廚房繼續著抽油煙機運行的聲音。

張奶奶小聲給奶奶講悄悄話：

「他這兩年耳朵不太好使了，但是叫他干點活還是挺勤快的，我前面決定回來，他一聽雖然不理解但非常迅速把行李收拾整齊和我一起回來了。」

「一路上還啰嗦說在哪里住不都一樣啊，唉、真是和他說不通。」

「這我就得替你老公打抱不平了，他只要聽你的到哪里都和你一塊就行，這要看他做了什麼是不是姐，他還是離不開你的。」

奶奶突然笑了，她有些羨慕地看著張奶奶，一瞬間好像有點落寞。

張奶奶有些不好意思道：

「都老夫老妻了，其實他要不想回來我也沒意見，但是在一起總歸心里更踏實點，不說了。你家那個呢，脾氣好點沒，要我說你還是性子軟太好說話了。」

奶奶又變回了平淡的表情：「一般，和你們一樣也老夫老妻了，也沒什麼大問題就這樣過吧。」

「你啊就是太讓著他了，別的家庭像當時那個老向，和別的一個女同志有點曖昧，他老婆一聽到流言就和他大吵一架，不帶猶豫直接就回娘家了。」

「老向最后老老實實去給人道歉解釋清楚了才繼續過日子，后面很安分守己，連酒都不敢多喝，他老婆還時不時翻舊賬呢，老向都規規矩矩沒脾氣。

「你們家卻反過來，是男的事情太多了。」張奶奶提起來都扶額，

「當時你還年輕，你要離婚我立馬給你介紹個不錯的人還怕他！還有當年你為了他為了家庭放棄了…」

」放棄了什麼？」奶奶有點疑惑。

「唉你不記得了？就是當時那個外派資格啊。」張奶奶很遺憾地看著她。

「什麼叫為他放棄的？當時不是公告名單直接就沒有我的名字啊，我以為最后我的資格還不夠。」奶奶更疑惑了。

「不是啊，當時大家都比較看好你，基本上是把你定在范圍內了。」

「但是你丈夫來找我和之前的錢主任，說你們家剛有孩子，他也工作忙，實在是沒辦法說你想著全家決定放棄這個外派名額的呢。」張奶奶說完意識到不對，

「怎麼回事？原來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嗎，就是你愛人謝英親自來我們辦公室說的呢。」

「……」奶奶完全愣在了那里，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

張奶奶看到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我…不是，當年這事你是真不知道嗎？你要是不信我，這還有錢主任的電話我找找，我讓他給你說，他當時也在場的。

第6章

」

「領導聽完謝英說的話才決定從名單上劃掉你的名字的。因為我們都以為你們兩口子商量好了的，考慮到家屬的問題，你臉皮薄所以他來說的。」

說完就開始翻茶幾上一個有些泛黃的電話簿。

「老錢的電話我還有，我看看在哪來著…」

「姐，別找了，我還能不信你嗎，唉、唉原來是這樣，當年這事情我確實不知道。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想出去再多學點東西的。現在說起來我當時還難過了一陣呢。」

奶奶攔住她的動作，摸著額頭苦笑著說道。

張奶奶停下動作，快要哭了的語氣：

「妹子，唉我、怨我這都多久的事情了，今天我提起來做什麼，現在還讓你又傷心了起來。」

「張姐你這話可說錯了，要不是你，我還會蒙在鼓里做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呢。」奶奶深呼吸了下，勉強帶著笑意但是眼睛有些紅了，

「我也這麼大歲數了，當年的事情也沒辦法改變了，沒什麼的，都過去了。」

「我以為是你們商量好了的…后面我也沒和你提過這個事情了……」

我當時很震驚，爺爺在完全沒和奶奶商量的情況下，去奶奶單位以家屬的身份推掉了那個寶貴的外派機會。

奶奶也曾經提起說，覺得自己還是資歷欠缺吧。

總是惋惜的口氣談起這件事，沒有想到真相是這樣的，爺爺這事辦得…

我趕緊給奶奶她們遞了紙巾，看到奶奶苦澀又強顏歡笑的樣子就感覺心里燒起了一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