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片死寂。

祝玄宁没回答，只是攥紧了发疼的掌心站在原地。

任由那滚烫的温度丝丝缕缕灼烧进她的四肢百骸，激得她发麻。

见没人回答，裴昭的语气也越发凉薄。

“祝玄宁，回答我！”

裴昭一次又一次地质问，将祝玄宁的心生生撕开一个大洞。

无力感丝丝蔓延。

眼见着祝玄宁的表情像是理亏，白芷匆匆起身扑进裴昭的怀中哭诉。

“阿昭，我知道祝姑娘是不喜我嫁入裴家，这才迁怒与我。”

“若嫁你需要受人如此羞辱，不然，我们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裴昭几乎是瞬间反驳，“你若是不嫁我，还能嫁与谁？阿芷，我说了要娶你，便一定是要娶你，任谁都没资格反对。”

这话，是裴昭故意说与她听的。祝玄宁看着面面这双透着无尽的审视和冷意的眼，只觉陌生至极。

裴昭却只将她的沉默当作了默认，眼中恼怒更甚。

“你如今这般刁难她，当是后悔允我娶她？当初没人逼你点头，又何必摆出这副妒妇模样？”

祝玄宁指尖猛然一颤，一颗心逐渐从刺痛，到麻木。

所幸也不再多言，蓦然上前朝白芷嘴里塞了一颗丹药。

白芷脸色骤变，慌乱地捂着嘴干咳。

一旁的裴昭猛地擒住祝玄宁的手腕，眼底猩红地厉声：“你给她吃了什么？”

她却不看他，只盯着白芷的眼睛轻声：“你敢当着真话蛊，再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吗？白芷，若你说谎，当心穿肠肚烂而死。”

闻言，白芷捂着嘴的动作僵硬，脸色顷刻苍白。

随后扑到裴昭怀里哭的悲痛。

“阿昭，我不是有意的，我也只是怕，毕竟和你两情相悦的是祝姑娘，我只不过是一个孤女……”

瞧瞧，这就是裴昭放在心口上的女人，不过一颗假药，就骗得她亲自揭开了自己的面具。

祝玄宁的心底划过一抹无力地嘲讽。

看着白芷哭得实在悲痛，裴昭心疼地安慰她无大碍。

抬眸看向祝玄宁的目光越发冷厉。

“阿芷不过说了几句无伤大雅的谎话，阿宁，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明明知道我心底只有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若你不满，大可直冲我来，为何要这般为难羞辱于她？！”

“我为难她……？”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裴昭的话仍旧像是利刃狠狠刺入她的心口。

刺得她连呼吸都钝痛。

祝玄宁垂眸掩去那一抹不堪，指着自己脸上的血痕轻嗤。

“做错人的究竟是谁？裴昭，如今你连这点辨别能力都没有了吗？”

裴昭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微愣，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

一旁的白芷却徒然惊叫一声，害怕地朝后躲去，嘴里喃喃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裴昭呼吸骤然紧促，凝着祝玄宁的眼眸闪过一抹幽深。

“便当是阿芷做错了事，如今她旧疾发作已然视作惩罚。阿宁，这样还不够吗？”

说完，他不再看她，打横抱起白芷径直朝外走去。

徒留下祝玄宁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良久，

够，怎么不够呢。

祝玄宁的心脏像是被凌迟，翻滚着千刀万剐的痛。

可最后，也只是目光死寂地低下了头。

没关系，就这样吧。

裴昭，但愿你知晓我不会再嫁你的那刻，也能够同此刻这般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