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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謝文允眸子顫了顫。
做了三十年的飯菜,自然與現在天差地别。
謝文允抿緊唇,不知道該回什麼,許久沒有接話。
他的沉默卻引來了飯桌邊謝父的怒斥:“杵在那裡做什麼?别人和你說話也不知回應,簡直像個木頭一樣!”
謝母勸着:“好了,老謝,少說兩句。”
随即,她又看向蘇向晚道:“向晚啊,我知道讓你嫁給文允你心裡有氣,是我們謝家對不住你……”
說着說着,謝母就紅了眼睛。
謝宇濤聞言,立即拍着她的手臂:“媽,都過去了。”
謝文允宛如木樁子一樣,直直站着看着面前眼熟的這一幕。
上輩子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回。
一開始他還會解釋:不是他給蘇向晚下的藥,他也是受害者……
可無論他說什麼,也沒有人會相信他。
他們說他無恥,他們說他惡毒,他們指責他居然用這種龌龊的手段搶奪自己弟弟喜歡的人。
謝文允一開始也會委屈、悲憤、難過。
後來他說累了,喉嚨也啞了,心才終于不痛了。
謝父跟着歎氣,餘光瞟到面無表情的謝文允身上,氣更不打一處來,當即冷喝出聲:“你還有臉站在那裡?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有教養的畜生!”
一旁的蘇向晚蹙了蹙眉,唇一動,試圖打斷。
謝文允卻開了口,許久未出聲的聲線幹啞不已:“爸,你說我沒有教養,那你教過我什麼?”
謝文允是真的單純的疑惑。
他的親生父母,教過謝宇濤讀書明事理,讓謝宇濤進了機關當上了幹事;教他的大哥謝臨擒拿格鬥和軍事知識,讓謝臨年紀輕輕成為海軍少尉。
可他謝文允呢?
在他被認回來的這半年,連這句爸字都不是謝父教他說的。
謝文允這句話一出,滿堂靜寂。
以往半天打不出一個屁的謝文允居然學會諷刺了?
謝父氣得漲紅了臉,站起來就要給謝文允一巴掌,卻被蘇向晚一把攔下了。
“謝伯父,歇口氣吧。”
“謝伯父,歇口氣吧。”
蘇向晚說着轉身又看向謝文允,沉聲道:“你父母畢竟是長輩,念你兩句聽聽就算了。”
念他兩句?
謝文允如同一潭死水的眸子泛過一絲漣漪。
自從他回到謝家,就一直被‘念’。
“你這個字太醜了,沒有宇濤的一分好。”
“你就不能改改你走路的姿态,一點都不像宇濤,成天沒精打采的。”
……
可是,他有什麼錯呢?
謝文允從小生活的環境與謝宇濤完全不同。
他被抱錯後,長在農村。
每天,他天不亮就得起來割豬草喂豬,做飯洗衣服。
一家六口人的家務全壓在他的身上,他沒有時間學習,更沒有時間練習走路的姿勢。
甚至謝家人找到他時,他差點就要被送進廠裡打工,給養父母家的弟弟賺彩禮錢。
這樣的謝文允怎麼可能和從小接受優良教育的謝宇濤相比呢?
謝文允想了很多,卻一句話也沒說,越過他們徑直回了房間。
門一關。
将身後的呵斥隔絕在門外。
不知過了多久,謝家人終于走了。
謝文允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床帳愣愣出神。
門倏的被推開,蘇向晚大步走至床邊,眉宇微皺,俯瞰着他:“你今天怎麼回事?是那裡不舒服嗎?”
她語調微冷,帶着質問。
但謝文允始終一言不發。
蘇向晚眉間更深了,她語氣不耐起來:“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聽見這話,謝文允的心像被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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