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矮桌上,總是放着一壺清酒,兩盞酒盅。
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壓了下去,痛入肺腑,牧雲月心裡卻覺好受了許多。
她看向空無一人的對面,續上杯中酒,素手輕擡:“顧景知,等走完這最後一程,你就自由了。”
第二日,皇帝牧明稷忽然召兩人入宮。
牧雲月行禮後,皇帝立即叫人看座。
他笑容溫和看着牧雲月,溫聲詢問:“皇姐近來可好?”
牧雲月微微笑道:“本宮能有什麼不好。”
牧明稷卻幽深目光看向顧景知:“可朕聽聞,驸馬最近往白府跑的很勤快,可有此事?”
顧景知臉色倏然一變。
殿中氣氛一時冷肅。
顧景知垂下眼,正要請罪,卻聽牧雲月笑着開口:“是我讓他去的。”
顧景知頓住,目光詫異地落在她身上。
牧雲月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歡,便讓驸馬替我多跑了幾趟。”
牧明稷心中暗歎,隻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後,牧雲月進了禦書房,顧景知獨自離宮。
直到深夜,牧雲月才出宮。
朱雀大道上卻燈火通明,行人鱗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萬機,許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陽節。”
牧雲月回神,緩緩開口:“本宮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話落,她戴上帷帽,信步朝人群中走去。
街上四處都是燈和花,一片國泰民安的景象。
牧雲月看着,本來沉重的心舒緩了些許。
她停在一架傘牆前,正看着傘上花紋,一個熟悉的稱呼忽然灌入她耳中。
“知哥哥,你被迫與公主成婚三年,真沒有一點動心嗎?”
牧雲月渾身一僵,她轉頭,看見了隔壁攤子背對着她的一對璧人。
她看着顧景知擡手,将一束丹桂遞給白茗,低沉聲音随之響起。
她看着顧景知擡手,将一束丹桂遞給白茗,低沉聲音随之響起。
“我可立誓,若我對她有半分情意,就讓我不得好死。”
牧雲月一瞬面無血色。
但她隻是靜靜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兩人應該琴瑟和鳴。
牧雲月垂眸不想再看,腳步有些淩亂的轉身離開。
她沒看見,顧景知在她走後便轉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對白茗道:“請師妹替我将丹桂轉交給老師,我今日還有要事,還需先行一步。”
……
牧雲月回到府上便開了酒,菊花酒清冽,正應景。
不過她就沒想的是,顧景知竟也沒多久就回來了。
看着牧雲月眼前的酒杯,顧景知淡淡開口:“公主何時有了偷聽的習慣?”
牧雲月一怔,沒理會這番嘲諷,隻說:“你何苦發下那樣的重誓?”
顧景知一臉漠然。
“隻有違背誓言,才會遭受天譴,而臣,至死都不會愛上公主。”
牧雲月心口似被狠狠紮下一刀,連帶着喉嚨都湧起一股血腥氣。
半響,她才說:“如此便好。”
這樣日後她死了,顧景知也不會傷心。
聽着她輕描淡寫的話語,顧景知陡然眸光一厲,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煩躁。
他壓下情緒,說起了另一件事:“敢問公主,聖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戰事?”
顧景知的父兄都死在與北疆的戰場上,他對北疆的恨意比誰都深。
牧雲月頓住,下一刻,卻見向來矜傲的顧景知竟直直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北疆屢犯邊境,臣鬥膽,請公主準我上戰場,揚我國威!”
牧雲月眼前浮起三年前顧景知從戰場被送回都城,毒發瀕死,顧老将軍痛心哀求她的畫面。
“公主,老臣不求他建功立業,隻求他安穩一生!”
“老将軍,本宮答應你,有生之年,護他周全。”
思緒回籠,牧雲月硬起聲音:“此事無須驸馬操心,去北疆戰場的将領,本宮已選定陳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