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親手做的，上面是我們兩個人的小人，在夕陽下牽着手。
她把音樂盒塞到我手裡。
“我把它修好了。”
我低頭，看到音樂盒底座上，刻着一行小字。
“我的未來，每一步都有你。”
是我當年親手刻上去的。
“沈言，”她聲音哽咽，“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等我們畢業就結婚，要生一個像你的兒子，和一個像我的女兒。”
“你說，我們要買一個靠海的房子，養一隻金毛。”
“你說，我們要一起變老，老到走不動了，就坐在輪椅上，看日出日落。”
“這些，你都忘了嗎？”
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我怎麼會忘。
那些曾經以為會實現一生的美夢，是我整個青春裡，最甜美的幻想。
“許知意，”我擡起頭，擦掉眼淚，努力對她笑了一下，“都過去了。”
我把音樂盒，輕輕放回她手裡。
“我已經，不需要了。”
我轉身，走進安檢口，再也沒有回頭。
我聽到了身後，她撕心裂肺的哭聲。我在耶魯的生活，比想象中更精彩。
頂尖的教授，優秀的同學，開放自由的學術氛圍。
我像一塊幹涸了很久的海綿，貪婪地吸收着一切。
我參加各種社團，去聽不同領域的講座，在假期背着包去歐洲旅行。
我的世界，變得越來越大。
我很少想起許知意。
偶爾在深夜，會夢到我們小時候的樣子，我跟在她身後，像個小尾巴。
醒來後，也隻是一笑而過。
大四那年，我收到了好幾家世界頂尖投行的offer。
大四那年，我收到了好幾家世界頂尖投行的offer。
舒窈也成功申請到了耶魯的研究生。
我們見了一面。
她比以前更成熟穩重了。
“恭喜你。”她說。
“你也是。”
我們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畢業典禮那天，我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台發言。
我穿着學士服，站在聚光燈下，看着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内心平靜而又充滿力量。
發言結束，掌聲雷動。
我走下台，卻在人群的盡頭，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許知意。
她比上次見面時更瘦了，穿着一身精緻的裙子，手裡捧着一束火紅的玫瑰。
她就那樣定定地看着我，跨越了整個太平洋，跨越了我們之間，四年的時光。
典禮結束，她找到了我。
“沈言。”
“你怎麼來了？”
“我來追你。”她看着我的眼睛，認真又執着，“你說過，人要向前看。我現在，想走向有你的未來。”
我搖搖頭。
“許知意，太晚了。”
“不晚，”她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隻要你願意，永遠都不晚。”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說。
不遠處，舒窈正朝我走來。
許知意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