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嘟——”
我挂了電話。
舒窈擡頭看了我一眼,“前女友?”
“嗯。”
“還喜歡她?”
我搖搖頭,笑了。
“不喜歡了。”
不是賭氣,也不是逞強。
是真的,不喜歡了。
當我一個人也可以走得很好,甚至走得更好的時候,我就再也不需要那個曾經以為是全世界的人了。
那晚,我和舒窈的模型,成功了。許知意沒有氣餒。
她開始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我生活的各個角落。
我去上課,她就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我去吃飯,她會提前打好我愛吃的飯菜。
甚至舒窈約我去圖書館,她都帶本書,默默地坐在我們後排。
周奇說,全校都知道了,昔日的校花學霸許知意,正在上演追夫火葬場。
可對我來說,都結束了。
直到傅斯年攔住我。
他瘦了很多,眼裡帶着一種不甘的瘋狂。
“你憑什麼?”他聲音都在抖,“你除了仗着她喜歡你,你為她做過什麼?你對她好過嗎?”
我差點被他氣笑了。
“感情在你這兒是kpi嗎?按月考核,貢獻不夠的就要被淘汰?”
“你!”他被我噎得臉通紅,随即聲音更大了,“我每天給她送早餐,她生病了我跑前跑後地照顧,我們一起在圖書館奮鬥,一起進步,你呢?你為她做過什麼?”
“打住。”我實在聽不下去,“傅斯年,我問你,你知道她為什麼一到雷暴天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連燈都不敢開嗎?”
他愣住了。
“因為她八歲那年,父母吵得最兇的一次,就是個雷雨夜。她一個人躲在衣櫃裡,聽了一整晚。從那以後,隻要打雷,我就得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給她放她最喜歡的電影,把聲音開到最大,或者拉着她打一整晚的遊戲,直到她忘了窗外的雷聲。”
“因為她八歲那年,父母吵得最兇的一次,就是個雷雨夜。她一個人躲在衣櫃裡,聽了一整晚。從那以後,隻要打雷,我就得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給她放她最喜歡的電影,把聲音開到最大,或者拉着她打一整晚的遊戲,直到她忘了窗外的雷聲。”
我看着他茫然的臉,一字一句地說,“你陪她熬夜,是因為課題。我陪她熬夜,是怕她一個人會害怕。”
他下意識地咬住了嘴唇。
“那你知道她書架上那本從不許别人碰的,書頁都泛黃的舊畫冊是怎麼回事嗎?”
“……因為是絕版?”他試探着問。
“因為那是我高一的時候,求她陪我去新開的遊樂園,結果她為了保護我,跟幾個混混推搡起來,把她最心愛的那本畫冊弄丢了。”
我扯了扯嘴角,“後來,我花了整整一個暑假,跑遍了全城的舊書店,在二手網站上跟人磨了幾個月,才找到一本一模一樣的。這件事,她跟你提過嗎?”
他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這些事,她不會告訴你。因為在我們之間,這根本不算事。就像我不用看天氣預報,她也知道給我備着傘;我随口說一句想吃什麼,第二天就會出現在我桌上。十五年,五千多個日夜,我們對彼此的好,是本能,是習慣。不是你這種需要記在功勞簿上,時時拿出來索取回報的籌碼。”
我走上前,逼近他,聲音壓得很低。
“我為她做過什麼,不需要向你證明。我曾經放棄的,是你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但是,傅斯年,”我看着他驚恐的眼睛,笑了,“我愛她,和我不要她了,是兩碼事。”
“我所有的付出,我十五年的青春,都不是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再轉頭去對别人噓寒問暖,最後反過來指責我‘不懂事’的資本。我的感情很珍貴,但不是讓她用來安撫莺莺燕燕的撫恤金。懂嗎?”
我沒再理會他瞬間慘白的臉,轉身就走。
身後,是他徹底失控的,壓抑的抽泣聲。大三開學,學校公布了去耶魯大學的交換生計劃。
隻有一個名額。
全院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舒窈、許知意和傅斯年身上。
傅斯年為此鉚足了勁,幾乎住在了圖書館。
而我,按部就班,上課,做項目,參加比賽。
我和舒窈合作的項目,在之前的國際大賽上拿了金獎,為學校争得了巨大的榮譽。
我的績點,也穩居第一。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名額非我莫屬。
許知意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面前。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高高在上,而是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
她會每天早上給我帶我最喜歡的早餐,放在我宿舍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