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助我的姐姐請吃飯,飯桌上眾人起哄我給她未婚夫敬酒。
我剛要拒絕,眼前閃過一片彈幕。
【雪雪抓住機會!你這種清冷掛小白花完全是大佬的菜!】
【別看他表面無動于衷,喉結都滾出筋斗云了。】
我攥緊了酒杯。
1
虞舒資助我是在一個熱烈的夏日。
那是舅舅從腳手架上摔下來的第二天,我去高中辦退學手續。
教導主任將我從***打量到腳,神色莫名地笑了下。
他問我,最近有好心人來學校做資助,我愿不愿意試試。
書包里的成績單上,我排年級十七,——足夠上一個不錯大學的成績。
鬼使神差地,我點了***。
然后我就被安排穿了條很短的白色連衣裙,***髮散下來,涂了裸色唇釉,推進學校頂層的豪華接待室。
——和剛進門的高挑小姐撞了個滿懷。
教導主任眼皮子猛然一跳,結結巴巴:
「蔣總,蔣總……沒來?」
他沒想到來的是個女人。
踩著滿鉆高跟鞋的高挑小姐橫掃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我是蔣程明的未婚妻虞舒,慈善基金的事我全權負責。」
虞舒身后的保鏢一字排開,是偶像劇里才會出現的情節,整個會議室都充滿了低氣壓。
她輕蔑又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掃到我裙擺的時候,嗤笑了一聲。
「有錢買裙子,沒錢交學費?小小年紀,倒長了張好臉。」
我臉騰地紅到脖子,像被掐住了嗓子的雞,難堪到恨不得鉆進地縫里。
我想說那不是我的裙子,卻被教導主任一把扯到身后。
滿***大汗的中年男人哈著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虞小姐,我們換個學生,換個學生……」
就這樣,遠比我家境好的前桌男生一臉狂喜地填起了資助表。
男生,滿臉痘,矮小。
很安全,那位未婚妻虞舒小姐肯定不會有意見。
而我蓄著淚的眼睛都來不及哭,匆忙地收拾書本。
——我要去趕五點半的那趟公交車。
兩小時一班,錯過了就會錯過今天舅舅的探視時間。
站起來沖出教室的那瞬間,同桌那個眼睛圓圓的女生小聲喊我。
「白雪,你不讀了嗎?」
她家庭幸福小康,但反應總慢一拍,成績倒數,不敢問其他成績好的男生習題,總來問我。
我的眼淚不知道怎麼就掉了下去。
「錯題本留給你,你好好學。」
我把本子塞給她,沒回***。
2
很絕望。
因為換裙子耽誤了時間,我沒趕上公交車。
新校區建在城北郊區,我家……在城南郊區,平日里下晚自習,校門口賣淀粉腸的大媽會用三輪車捎我回家。
但今天太早了,淀粉腸還沒開攤。
我順著馬路走,書包重到壓彎了腰。
父母早逝,舅舅收養我長大,他天生六指,還瘸了條腿,昨天從工地的腳手架上摔了下去,另一條腿也壞了。
醫院催賬的繳費單還揣在我口袋里。
交了這個,就交不了這學期的學雜費。
我神思恍惚,不小心就走到了最靠外的一條機動車道——
「呲——」
「woc,不長眼啊!」
刺耳的剎車聲從背后竄起,一個熟悉的女聲尖叫道。
「你瞎了嗎你——」
第1章
我忙不迭地回***道歉,然后撞上她錯愕的目光。
是虞舒。
那位蔣氏慈善基金的負責人。
「你——」
她打量著我洗得發白的校服,老半天憋出一句話。
「換戲路了?」
「大白天不上學在外面裝女鬼,你是學生嗎?該不會是學校那個垃圾從外***找來的……」
連環的重擊讓我腦子一嗡,抑制不住地委屈和不甘。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遭受生活的苦難,卻還要被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瞧不起。
「我當然是學生!昨天是,今天是,但明天不是了!因為你們換了資助對象,你滿意了吧!」
發泄完,我大口喘著氣,許久才發現虞舒沒出聲。
她就安靜地瞧著我。
我這才覺得難堪。
我的家境和眼前這位開跑車背奢侈品的大小姐沒有關系,她也沒有必須資助我的義務。教導主任隱晦的眼神黏膩地趴在我的腦子里,恥笑著我那一瞬間的遲疑。
難堪的該是我。
我想道歉。
可對不起三個字才開了個***,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一串——
「咕咕。」
中午沒怎麼吃飯,又快到晚飯的點兒,饑餓排山倒海般襲來……
虞大小姐忽然笑了下。
「吃飯不,請你。」
3
虞舒帶我進了一家江南風格的私廚。
我曾經無數次路過,都以為是一座花園。
大堂經理明顯一愣。
「虞小姐,快請,之前沒收到您來的消息……」
我懵懵懂懂地被帶著進去。
才隱約聽明白,原來是虞舒小姐那位高權重的未婚夫也在。
蔣程明。
我聽過這個名字。
潞城無人不知的蔣氏接班人,是我永遠都該接觸不到的天邊月。
他漫不經心地朝這邊看了一眼,拍了拍身側的空位,示意虞舒過去。
有眼尖的人瞧見了手足無措的我。
「這是嫂子新跟班兒?挺別致的,*** 貧困生呢?來給蔣哥敬個酒!」
周圍人起哄地笑。
好像校服發白的貧困生是對稀奇的物件。
這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我剛要拒絕,眼前忽然閃過一***彈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