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勾起唇角,捧著我的臉。
一瞬間竟露出些許陰郁而又癡迷的神色。
「是啊,姜逢。」
「我實在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回過神來,他壓在我的身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姜逢,從小到大我唯一期待的事情,就是和你結婚,娶你做我的妻子。」
「後來你說你喜歡上了顧時嶼,我愿意等你回心轉意,我本來以為你終于想起我了,可你招惹了我,又跟他糾纏不休,我真的要被你折磨瘋了。」
許肆紅著眼眶,將鼻尖抵在我的鎖骨上,咬牙切齒:「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我怯生生又滿懷期待地問。
「我要是說是,你會把我怎麼樣啊?」
「怎麼辦。」他呼吸一滯,蓬勃的怒意像是剎那間都消散了,變得矛盾又無力,「那就再等等。」
「反正我最擅長等你了。」
那麼兇狠又這麼可憐。
許肆悵然若失的語氣惹得我心尖發顫。
我驀地想起小時候,我們約好了一起上學,可我喜歡賴床,爸媽又縱容我,每次都是快遲到了才匆匆出門。
可是每次出門,都會看到許肆站在我家門外。
他真的一直在等我。
我伸手環住他的脖頸,蹭了蹭他的臉頰。
「對不起。」
愧疚、絕望和無數次攻略失敗堆積的委屈突然一并迸發。
淚珠子沒出息地就落了下來。
我本來就是很嬌氣的人,可也不愿意在許肆面前哭。
我捂住臉:「我不喜歡顧時嶼了,我只是怕死而已,我不想再被懲罰了,好痛,真的好痛。」
「許肆,我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了。」
大抵是沒聽懂我的話。
許肆微微怔愣了幾秒,歪了歪頭,隨即俯身溫柔地親掉我眼尾的淚珠。
他倏爾一笑。
偏執而又瘋狂。
「不會的寶貝,誰傷害你,我就讓誰給你償命。」
「你要是死了,我會陪你一起死。」
6
或許死這個字眼刺激到了許肆。
從我主動討好到腿軟求饒,他都沒停手,折騰了我一晚上。
絲綢的睡裙和吊帶襪都被揉爛扯壞了。
就算我嗚咽著喊要去跟我爸告狀,他也只是掐著我的大腿,把我拖回去,冷冷地扔下一句。
「姜逢,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嗎。」
后半夜從沙發轉移到床上,許肆發現我貼在床頭上顧時嶼的拍立得。
更是紅了眼睛。
逼著我問到底是他好還是顧時嶼好。
氣得我扇了他一巴掌,卻被反吻住了掌心。
長夜漫漫。
我都不記得許肆低啞著嗓音,呼吸紊亂地在我耳邊,叫了多少次我的名字。
記憶在天光乍破,許肆從身后緊緊抱住我,輕咬我后頸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迷迷糊糊地睡著,卻夢到了一個昏暗陰濕的地下室。
角落里兩具殘缺的肢體,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原本淺色的地磚不知道被什麼給染成了深紅棕色。
——這是我重生之前,系統給我看過的畫面。
「姜逢。」
我猛地回頭,與一雙空洞黑沉的眸子對視。
許肆的臉色蒼白,臉頰上還迸濺到了一絲殷紅,襯得他眉眼狠戾兇惡。
我才發現我的尸💀也在他的懷里。
他垂著眼,注視著我蒼白的臉,一遍遍地輕吻我的額頭、眉梢和唇。
然后沒由來得笑了起來。
「姜逢,你看到了嗎,我給你復仇了。」
「你在那邊冷不冷啊,會不會很寂寞,你最怕孤獨了,你再等等,我馬上來陪你。」
許肆抬起手,指尖也全是一片猩紅,可有一抹亮光從他指縫間閃過。
第4章
是我和顧時嶼的婚戒。
為了配合顧時嶼低調內斂的性格,我沒有選擇鉆戒,而是鉑金戒指。
可是他不愛我,只在婚禮上戴過一次,夢里卻出現在許肆的手上。
他低聲喃喃:「早知道,就不該等的。」
緊接著,地下室響起一聲沉悶的槍響。
下一秒,我就從夢里驚醒。
忽然感覺指尖被什麼東西硌到了。
低頭一看,我和許肆交纏相扣的十指上,分別戴著兩枚戒指。
——和夢里一模一樣的對戒。
我呼吸發顫,倒吸一口涼氣,抬眼,四目相對。
許肆似乎沒察覺到我的驚恐。
「昨天去買蛋糕的時候,覺得很合適你……然后買一送一。」
后知后覺我的表情怪異。
他蹙眉,頓了頓,「做噩夢了?」
「還是你生氣了?」
語氣有些遲疑和懊悔。
「對不起,昨天有點失控了。」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深吸口氣,抬手抱住了許肆。
然后在他后背輕拍。
「沒事,我沒事,我才不會隨便生氣呢。」
「我只是——」
我只是有點心疼。
他那時候該有多絕望,才會一次又一次地為我殉情呢。
7
爸媽從保姆口中知道我和許肆日漸親密的關系后,特地打電話過來。
「許肆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的性格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我放心,本來以為你們沒機會了。」
「我看他比那個顧什麼嶼的好很多,你這傻丫頭總算開竅了。」
「等我回國,叫他來家里吃飯。」
我羞得在屏幕前跺腳:「媽咪你別說了,許肆一會兒下課了,我要去找他了。」
電話剛掛斷,屋外又下起了陣雨。
沒有帶傘,我從屋檐下穿行,輕車熟路地找到公共教室的時候,身上漂亮的小洋裝已經濕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