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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舒婉倚在美人榻上,慢條斯理擦拭着琵琶,時不時撥玹一番。
突然,外面又是電閃雷鳴,伴随着白光忽明忽暗,兩扇木門被暴起推開,一道沉悶夾雜着怒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舒婉未曾擡頭,琵琶遮面,無人看見的地方,唇角微微勾起。
上鈎了。
裹挾着潮潤濕氣,嚴清玄将傘一把滞下,踏步進來。
他半阖着狹長眼眸,晦暗的目光直直盯着舒婉的眼,直叫人心頭微微一顫。
三年過去,嚴清玄變了不少,氣勢冷冽壓迫十足。
舒婉垂眸,看着他袍擺盡濕,每朝她走一步,水滴滴答着隐入地面之中。
直至來人行至跟前,舒婉這才眉心一蹙,不悅擡眸:“嚴大人,深夜暗闖女子閨房,有何指教?”
嚴清玄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目光灼灼,暗含着偏執的思念之情,也帶着滔天蝕骨的妒火沖天。
但吐出的話調,卻是沙啞且帶着一絲顫意。
“婉兒,随我離開。”
十分割裂。
舒婉靜靜注視着他,冷不丁笑了下:“嚴大人,您也沒吃酒,怎的醉了說些胡話呢?”
“你快回去吧,我隻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過。”
嚴清玄眉眼一顫。
下一瞬,他驟然伏下身掐住她的下巴,周身濕氣将她嚴密圍剿,逼迫她不得不将手中琵琶抵住他。
“嚴大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堅硬的琵琶堵住了來人的下一步動作,他垂眸,低笑一聲:“婉兒,我找了你三年,找的快要瘋了。”
“我時常會想,你腿斷了,如何謀生?會不會冷了餓了?”
“時常又獨自懊悔,我不該不信你,才讓你絕望之下,不得不假死逃生,但你如今不必怕了,段諱被我打壓,舒皖亦遭了報應,沒人敢對你動手了……”
舒婉眼中掠過一絲嘲諷。
他所謂對段諱的打壓,不過是讓他官運受阻,對舒皖的報應,不過是冷落她三年,膝下無子。
可她要的,可不是這些?
嚴清玄可知她斷腿時的絕望,前世慘死的痛苦?
是她糊塗,重回一次,依舊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
是她糊塗,重回一次,依舊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
但這一次,她不會再嫁人了。
隻要她輔佐太子成了帝王,她便是股肱之臣,從龍之功,太子也應允登基成帝便會封她為郡主。
她再也不用困在宅院之間,蹉跎一生。
斂下心神,舒婉依然沒有承認她是舒婉,反倒厲聲喊道:“來人呐,有賊人!”
但無人回應。
隻能聽見外面雨聲滴答,想來,丫鬟們早被打暈了。
嚴清玄這才得以進來。
如此情況,舒婉早已知曉,但依舊多此一舉喊了一嗓子,以表明态度。
果然,下一刻,嚴清玄的眉眼一沉,眼裡情緒複雜痛楚。
正在這時,窗棂打開,嚴清玄的下屬如風一般躍了進來。
他焦急道:“大人,咱們要趕緊走,何知府過來了。”
嚴清玄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隻顧着盯着舒婉。
下屬急的團團轉,卻又不敢催促,突地,門外傳來了何知府的聲音。
“咦,這門咋開着?”
何知府正奇怪為何大門敞開,一擡眼,還未來得及看清屋内,就被一道黑影砸暈了過去。
舒婉看的詫異不已。
不管前世今生,嚴清玄做事都極為克制收禮,何曾會做這般出格的事情?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微妙的變化叫舒婉臉色一變,再度擡眸,就見嚴清玄沉沉看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撐着傘柄踏入雨幕。
而他的身後,下屬背起何知府随之離去。
這一夜,舒婉睡得極不安穩,做了極為漫長的夢。
夢裡,嚴清玄聽聞她的死訊,不管不顧沖入牢中将她屍首奪回,将舒婉的屍首埋入嚴家老家。
立碑:吾妻之墓。
從始至終,他的神色都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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