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嚴清玄看了一眼她微紅的眼眶，便移開視線進了府。
一路無言。
棺材停在正堂，跨過門檻，舒皖便撲了過去掩面哭泣：“我的妹妹太可憐了，年級輕輕就去了。”
惺惺作态。
嚴清玄眼底閃過諷刺，随即又自嘲一笑，自己也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是他害死了舒婉。
想到這，嚴清玄的心髒便生疼不已。
因大婚之日走水，新郎官回頭之事，舒府成了京城内熱議的話題。
見他來了，舒父氣得仰倒：“你還有臉來？”
“你可知，這京城之人如何說我們的？”
嚴清玄會回過神，拱手道：“是小婿思慮不周，望嶽父大人責罰。”
聽到這話，舒父眼神閃爍一下，将嚴清玄拉到一邊低聲細語。
“我有個後生，需要你提拔一下。”
嚴清玄了然，颔首應下。
他一進吏部便節節高升，在舒父看來背後靠山強硬，這才輕拿輕放以利益結束。
但從另一面來看，又何嘗不是悲哀？
女兒離世，做父親的絲毫未覺得悲傷，反倒還在利用此事鑽研，舒婉的閨閣日子原來比他想象中還要不好過。
難怪，她會如此熱切地替自己尋覓夫婿。
嚴清玄這才驚覺，自己還不夠真正了解過舒婉。
心髒不由又是一陣抽痛。
商議完，舒父又變了臉色：“你去給婉兒上香吧。”
嚴清玄沒有拒絕，他跪下叩首，内心悲痛，婉兒，等我，我馬上就來陪你了。
做法事的道士長吟：“該釘棺了，你們可還要再見死者最後一面？”
舒家人有些遲疑。
畢竟屍首燒焦了，看了怕是晚上會做噩夢。
嚴清玄正要上前，卻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道長，我身為舒婉的未婚夫，想要再見她最後一面。”
嚴清玄正要上前，卻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道長，我身為舒婉的未婚夫，想要再見她最後一面。”
一轉頭，就見段諱跨過門檻，一臉沉痛地進來了。
道長點頭：“可。”
棺木被緩緩推開。
一股若有若無的屍臭味彌漫在空中。
不少舒家人都受不住，捏着鼻子默默退了出去。
很快，現場隻剩下了嚴清玄和段諱。
段諱好似聞不到臭味一樣，踱步上前，嚴清玄敏銳察覺不對，默默跟在後面。
道長隻以為是舒家人，沒有阻攔。
經過七天停棺，又被火燒，屍首已經面目全非了。
嚴清玄心口一痛。
一雙眼死死盯着燒焦的屍首，這一看，就發覺了不對。
人被大火焚燒時，會不自覺蜷縮，而這具屍體卻是直挺挺的，很明顯，這具屍體在大火之前就死了。
段諱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忍不住嗤笑一聲，意識到嚴清玄在，随即遮掩住住情緒。
嗚咽出聲：“婉兒，一路走好。”
這一刻，嚴清玄死寂的心髒再度跳動起來。
他意識到，或許，舒婉并沒有死。
磚牆之上的血字突然在腦海中浮現：【段諱毀我名聲，舒皖害我雙腿……】
當時，他因舒婉之死悲痛欲絕。
沒有細想這些字眼，現在看來，舒婉縱火自焚，或許便是為了保住性命。
想清楚後，嚴清玄死死盯着段諱的背脊，恨不得戳出一個洞來。
你，究竟做了什麼？
……
深夜，嚴府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