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睜開眼睛吹滅蠟燭。
下一瞬，她起身往外走去。
身後，是一口未動的蛋糕。
天台上。
她打開微博，點擊視頻錄制。
黎悅瀾嘴角勾起，露出和往常一樣元氣滿滿的笑來，開口道。
“今天的電台，我要講一個故事。”
“有一個小女孩，她從小生活在賭棍家庭裡，過着到處躲債颠沛流離的生活，那時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個穩定幸福的家庭。”
“長大後，她成了明星，可她的母親卻賭得變本加厲，甚至連姐姐都變了。”
“她是家裡人的搖錢樹，卻得不到一點家人的溫暖。”
“後來，她遇見了真正愛她的人，那個人許諾她，三十歲一定給她一個家。”
說到這裡，黎悅瀾沉默了許久，眼睛一點點紅了。
再開口時，她聲音沙啞了。
“我就是這個小女孩。”
“今天，我要跟我的粉絲朋友們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我有點累了，也許……今天的視頻就是我最後的電台了。”
“也要跟那個人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我無法等你到三十歲了……”
黎悅瀾輕聲哼起一首歌，歌聲被風吹得有些破碎。
“即使有天開個唱，誰又要唱，他不可到現場，仿似白活一場……”
“台前如何發亮，難及給最愛在耳邊，低聲溫柔地唱……”
發出對這世界的最後一條留言，黎悅瀾退出微博。
攥住了心髒的絕望如跗骨之蛆，無時無刻不在糾纏她。
她是在深海溺水的人，已無法自救。
天台的風很大，黎悅瀾張開雙手。
與風相擁。
從高處墜落在地那一瞬間，時間定格在11點58。
黎悅瀾死在了29歲最後兩分鐘。
黎悅瀾死在了29歲最後兩分鐘。
離30歲隻差2分鐘。
也是她和楚墨約定的10年裡，最後的兩分鐘。
……
西二環，車隊堵成長龍。
一輛埃爾法保姆車上，楚墨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揉了揉眉心。
一旁經紀人胡浩無奈道：“今天在外地錄了這麼久節目，你不在酒店好好休息，為什麼一定要趕紅眼航班回京？”
楚墨隻覺得莫名心悸，卻又找不到原因。
沉默半晌，他悶悶道：“今天是她三十歲生日，我答應了她要回來。”
胡浩一頓，啞然無聲。
看着緩慢到幾乎沒有移動迹象的車隊長龍。
楚墨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終于還是妥協：“算了，先去酒店！”
明天再回去也一樣。
沉悶夜風似乎讓人喘不過氣。
他滑下車窗，不遠處的電子大屏突然切換新聞。
主持人眼眶通紅，語氣哽咽而急促。
“今日淩晨，歌壇天後黎悅瀾發出自殺遺言後于一個老舊小區天台跳樓身亡……”
主持人說完，大屏幕開始播放黎悅瀾留下的最後一個視頻。
楚墨整個人愣住，大腦宛如宕機，一片空白。
可黎悅瀾的每一句話又清晰地落入他耳中。
他隻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他演過那些狗血俗套又光怪陸離的劇情中，無法逃脫。
他想要拿出手機，卻發現自己手抖得連個小小的手機都拿不穩。
點進通話記錄，楚墨這才看見有個黎悅瀾的未接來電在一個小時前。
那時他的手機在胡浩手上。
他來不及追究，顫抖着撥通那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