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電話那邊是一番炫耀的聲音。
“乖兒子，你醒啦，你猜猜爸爸今天又賺了多少錢？二十萬！沒想到吧，爸爸還是空手套白狼的那種，一點本都不用出，就讓這二十萬乖乖進了爸爸的口袋裡。爸爸厲害吧！你等等爸爸，爸爸把東西放回去，就回家陪你，晚上我們父子二人好好吃一頓大餐。”
原本面對這個一心隻有孩子的父親，我實在是開不了口跟他說他兒子的死訊。
但傳來的聲音卻是那麼熟悉。
那分明就是害死這個孩子的殺人兇手，許鵬業。
原來眼前的孩子就是許鵬業那個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兒子！
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憤怒。
隻是對着電話，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一句話。
“你兒子沒了！快回來見他最後一面吧！”
一分鐘後，許鵬業抱着兩台aed自助除顫儀回來了。
這一次他終于沒有了前面的淡定從容。
剛出電梯口就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嘴唇止不住地發抖。
看清我的臉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把兩台aed都送到我面前。
“你要這個東西是不是就是為了救我兒子？是不是、是不是？”
他吼得歇斯底裡，但我此刻已經懶得再回答他什麼了。
一切都已經晚了。
“我給你了，兩台都給你，你快救救我兒子啊，他還沒死，他一定還沒死的。從小他就有心髒病，十幾年都走過來，怎麼可能一個小小的地震就能讓他出事。”
“先樂，你在跟爸爸開玩笑對不對？你想讓爸爸早點回家，所以才跟爸爸開的一個玩笑，對不對？”
許鵬業奮力搖晃着他兒子的身體，卻得不到一點回應。
他擡頭看向我們母女，跪下給我們磕着響頭。
“你們救救我兒子呀，他還沒死，他能挺過來的。”
“哦對，你是因為我收了你們的錢記仇是不是？我這就把錢還給你，我轉給你三十萬，我現在就轉，你們快救救他。”
“我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了。”
“我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了。”
說完，許鵬業嚎啕大哭起來。
但現在他再怎麼哭都于事無補了。
醫生到場後，聽完媽媽對病況的表述，也隻是象征性地做了幾下搶救工作。
最後還是把孩子蓋上白布擡出去了。
看到跟在後面傷心欲絕的許鵬業，大家都知道，這就是他的兒子了。
一下子，有人在感歎，真是因果報應，爸爸種的因，到頭來讓兒子吃下了惡果。
也有人在可憐孩子，畢竟十幾歲的年紀能懂什麼，不過還是個懵懂的少年，就這樣被自己的親爸爸害死了。
隻有我和媽媽低着頭沉思。
或許要是我們再努力一點，這個孩子是不是就不會死。
但事已成定局，想這些也都是後話了。
我和媽媽都以為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
第二天照常上班上學。
結果剛出門，卻發現門上莫名被人潑上紅漆。
牆上還寫着幾個潦草的大字——殺人償命！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許鵬業的手筆。
但我們隻當做是他傷心過度而做出的出格舉動。
也不打算追究了。
結果沒過多久，我們母女卻同時收到一紙訴狀。
法庭上，許鵬業理直氣壯控訴着我們，說我們是因為和他的私人恩怨，才拒絕救他的兒子。
“她們這是見死不救、故意殺人！這種人就不配做醫生。”
可他的指控，在法官看來卻毫無站得住腳的證據支撐。
因為所謂的我和他之間的私人恩怨，就發生在他兒子暈倒在我家，而我媽在全力搶救的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