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目光猛地釘在客廳中央那張冰冷的玻璃茶幾上。一抹刺目的紅,像凝固的血。是他的那本離婚證。
他沖過去,手指微顫着抓起那本薄薄的冊子,鋼印清晰冰冷地烙在紙上,原來這本離婚證是真的。
“查!給我查!她去了哪?立刻!馬上!”他對着***咆哮,聲音嘶啞着,随後無力地跌坐地上。
一個小時後,助理的聲音帶着惶恐:“紀總,查過了!夫人名下所有房産、銀行卡流水,全都沒有!最後一次記錄是三天前,她打車去了機場,之後就像人間蒸發”
“給我繼續查,查到有線索為止!”紀銘琛掐斷電話,失控地踹翻了腳邊的單人沙發。
他沖進衣帽間,屬于祝幼薇的那半邊衣櫃裡,昂貴的禮服、常穿的居家服一件不剩,空得駭人。
梳妝台上,那些琳琅滿目的瓶瓶罐罐消失無蹤,隻積着一層薄薄的灰。空氣裡,祝幼薇的清淺香氣,也徹底消散了。
突然電話響起,他猛地擡***:“幼薇!是你嗎?”
卻是助理打來的:“總裁,找到了夫人在醫院流産的記錄,已經發給你了。”
“什麼?”轟一聲,有什麼東西在紀銘琛腦子裡炸開,他顫抖着點開附件。
冰冷的白紙黑字,像針一般密密麻麻紮進他的瞳孔。
日期正是他親手解開她吊威亞鋼絲繩的那一天!
他死死盯着“流産”那兩個字,眼前陣陣發黑,耳邊仿佛響起那天祝幼薇摔在地上那聲悶響。
喉***猛地湧上一股腥甜,他踉跄一步,原來她在冰冷的海水裡掙紮着撈那三顆破佛珠時,肚子裡已經有了他們的骨肉!原來她昏倒前那絕望的眼神裡,藏的是這樣的淩遲之痛!
悔恨如同無數隻毒蟻啃噬着他的骨髓。他想起她最後看他的眼神,平靜得可怕。那不是賭氣,那是心死。
他以為她離不開他,以為她隻是鬧鬧脾氣,卻沒想到自己親手葬送了他們的孩子。
兩周後,龜山,歸元寺,九百九十九級青石台階蜿蜒向上。
兩周後,龜山,歸元寺,九百九十九級青石台階蜿蜒向上。
紀銘琛早已不複往日矜貴,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向上爬,膝蓋重重磕在粗糙的石階上,很快磨破出血,留下一路斑斑點點的暗紅。每一次屈膝下跪,都像在贖罪,又像是在自虐。
紀銘琛幾乎是撲到樹下,狼狽不堪地喘着粗氣,汗水混着血水從額角淌下:“闵黛黛,告訴我,幼薇去了哪裡?”他語無倫次,伸出手想去抓她的袍袖。
闵黛黛輕輕側身避開,那動作帶着一種疏離的決絕。她垂眸,看着自己指間那三顆孤零零的佛珠,唇邊泛起一絲極淡、極苦的弧度。
她擡起眼,那空寂的眸光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男人歇斯底裡:“你對我的幼薇做了什麼!”
“你的幼薇?”她唇角勾起一絲極淡、極苦的弧度,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舊事。
“我能對她做什麼?讓她心死如灰、遠走高飛的,不正是你紀總裁的手筆麼?”
紀銘琛被那眼神釘在原地,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脊背。
“是你。”闵黛黛的視線落在他臉上,卻看向了過去,“在山下劇組,
武僧們面面相觑,眼中皆有不忍。九百九十九鞭,便是鐵打的筋骨也熬不過去。
為首的大師兄雙手合十,沉聲道:“師妹,刑罰太重,業障已生,何苦再毀此身?”
闵黛黛隻是搖***,眼神決絕。她轉向被武僧架着、形容枯槁的紀銘琛:“紀銘琛,這孽由你起,便由你親手了結。你打。”
粗粝戒鞭被硬塞進紀銘琛顫抖的手中,他看着面前閉目引頸、素衣如雪的闵黛黛,巨大的反差和噬骨的悔恨幾乎将他撕裂。
第一鞭落下,撕裂空氣,發出沉悶的“啪”聲,衣襟瞬間洇開一道暗痕。闵黛黛身體微微一晃,咬緊了下唇,一聲未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