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何嘗沒有看出陸淮挑釁之下的隐隐不安,他在害怕着岑染的離開,所以才用盡所有難聽的話語去貶低對方——
意料到這一點的周知尋更加火冒三丈,他原先計劃着要從各個方面逐一擊垮陸淮,終究還是沒能按捺得住,當着所有人的面跟陸家撕破了臉。
但是他不覺得後悔。
陸淮他也配對岑染有一絲一毫的愛嗎?他玷污了愛這個詞。
傭人膽怯地送上手帕,周知尋松開壓制着陸淮的手,擦幹淨指節上的血。
陸淮強忍着痛苦爬起來,被發膠梳理地井井有條的***發全部散亂了,像一***戰敗的雄獅。
“陸少爺,别太不要臉了。”周知尋總算把自己的手擦得幹幹淨淨,他從内袋中拿出一部***,按亮屏幕朝陸淮晃了晃,“不回消息就是不想搭理你,或許這是成年人最基本的禮儀?你還發個不停是想做什麼呢。”
***殼上是小女孩才會用的圖案,花哨可愛,陸淮瞳孔一縮,認出那是岑染的***。
難怪這幾天她都不回消息!原來是被周知尋限制了人身自由!
“周知尋,”陸淮仿佛勝券在握一般,重新挂上了微笑,“到底誰更不要臉啊?據我所知,岑染隻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奶奶吧,你這樣囚禁一個孤女,是真以為普天之下沒有王法嗎?”
周知尋驚訝地看着他,陸淮來不及為了抓到他把柄而得意,就看見對方幹脆利落地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開着公放,周知尋聲音無比溫柔,好像剛才那個踩斷了别人腿骨的人不是他:“染染,你起來吃東西了沒有?”
“唔……”迷迷糊糊的聲音又嬌又軟,像是剛從睡夢中醒過來,陸淮心***一跳。
他從沒聽過岑染用這種語氣對他說過一句話。
“哥哥,我吃過了,”岑染心虛地從床上坐起來,“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不許打探消息僞裝自己吃了東西的現場,回去我會問阿姨,”周知尋顯然已經熟知她的套路,忍不住說,“快點起床,起來吃一點。”
“好吧。”
岑染起床吃飯去了,她因為傷還沒好全,整天都十分嗜睡,阿姨看她睡得香不舍得叫醒,隻能讓周知尋每天打電話監督。
電話被挂斷,他們當中的信賴、甜蜜與默契幾乎不需要更多的證明。
看着臉色鐵青的陸淮,周知尋笑了:“沒成想陸少還知道什麼是王法。既然這樣,傷了我們家岑染的事你也該找個律師出面解決一下了吧?希望下次見到你,不是在法庭。”
陸淮被送去醫院打石膏,打架時他的腿正架在一個高低錯落的台階上,被周知尋這充滿力氣的一腳踩得骨折。
連常年不管事的爹媽都特意飛回了國,他坐在醫院潔白的病床上,周圍或站或坐的人擠成一圈,擠得他心情煩躁,皺起眉閉目養神。
陸淮不關心這些親戚到底是在想什麼,或許會因為他開罪了周家而認為自家孩子終于有了代替他的本事,或許是想趕來看看平時無比嚣張的大少爺的慘狀。
總之不會有人是出于關心他的目的,出現在這間病房裡。
他耳邊總是想起那通電話,周知尋寵溺意味十足的話語和岑染依賴之外還有些頑皮的語氣,反反複複刺得他耳膜生疼。
他耳邊總是想起那通電話,周知尋寵溺意味十足的話語和岑染依賴之外還有些頑皮的語氣,反反複複刺得他耳膜生疼。
三年裡,岑染從未表現出除去愛他一面更多的情緒。
她不會因為陸淮身邊出現了别的女人而鬧個不停,大多數時候隻用一雙柔軟含淚的眼眸靜靜凝視着,就好像無論陸淮給予了她什麼樣的傷害,她都會全盤接受。
這讓陸淮心中的施虐欲迎風見長。
他一次次在岑染面前親吻别的女人,對她用盡殘忍的詞彙和不加掩飾的惡意,可岑染還是那樣安靜、溫柔,像一處平和的港灣,容納了他所有的不滿。
陸淮沒辦法相信岑染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棄了,這三年來她都窮追不舍,怎麼可能抛下他抛得如此輕松,轉***迅速地愛上另一個男人?
這是陸淮無法想象的事情。
***又在響,是白若汐。
自從他知道岑染的***在周知尋手中時,他已經知道發出去的信息不會再有對方有回音了,可還是會在鈴聲響起的一瞬間期待那是岑染的消息。
算了,他心想,給岑染設個專屬的鈴聲吧。
白若汐:【你怎麼和周知尋結仇了?腿還疼嗎,下午我來看你。】
陸淮回複:【不疼了,謝謝你關心。不過我記得你家離明安很遠。】
【不礙事,我會來。都怪我,宴會上沒有理你,你才會去和周知尋講話……誰讓你前幾天不知道在忙什麼呀,都不知道主動找我,所以我小小的懲罰了你一下!】
懲罰?
陸淮眼前一亮。
或許岑染就是這麼想的。從前自己對她實在是太差了,這次她又替白若汐擋了刀,肯定是一時生他氣了,所以才不願意搭理人。
隻要到時候他纡尊降貴地哄一哄,或許岑染就會同意自己身邊,大不了他保證以後不出去花天酒地了。
他還是決定繼續查周知尋的來曆,畢竟隻有知根知底才能找到他的弱點。
打完石膏處理完外傷後,陸淮就被送回了陸家休養。
沙發上坐着臉色不太好看的陸老爺子,他料想過要挨罵,卻沒想過這麼快。
傭人将他的輪椅推往老人身邊,陸淮硬着***皮道:“爺爺。”
“嗯,”陸老爺子淡淡地應了聲,“為什麼打架?”
陸淮難以啟齒,面對那雙犀利的眼睛時他沒法撒謊:“我挑釁了他。”
“陸淮,你是我最看好的後輩,你現在才25歲,公司就已經放了三分之一的權給你,是因為我希望你可以更優秀,做得更好。”陸老爺子阖起眼,畢竟年紀大了,他在這兒等陸淮到深夜難免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