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卡車車鬥裡是幾塊沉重木料,停了車,就有下來一群人去搬卸。
校長見她們在屋裡,頓時變了神色。
焦急招手:“你們怎麼在這間教室?這個教室頂梁腐蝕最嚴重,随時有坍塌的可能,快出來!”
賀無虞愣了下,下意識擡***看了眼房頂。
平頂的瓦房因為年久失修,瓦片稀疏,暴露出光裸的承重橫梁。
許是因為年前的雪,那梁木有一段顔色格外深,還有不少蟲洞,幾乎就在斷裂的邊緣。
确實很危險。
賀無虞和白瑪對視一眼,正要趕快離開,地面突然一震。
是搬木料的人脫了手,木料從卡車上墜下,沉重地砸在空地上。
咔——
賀無虞心猛地一墜,一擡眼,就看見屋頂橫梁驟然斷裂,瓦片撲簌簌地墜了下來!
房子要塌了!
千鈞一發之際,她隻聽到次仁德吉焦急的叫喊:“小心!”
那道軍綠色的身影瞬間沖了過來,将白瑪一把拉過去緊緊護在了懷裡!
世界在賀無虞眼前塌陷,她的心也跟着墜落深淵,讓她仿佛瞬間被抽空了力氣。
數不清的瓦片和沉重的橫梁砸落下來,賀無虞都來不及躲,就被轟然倒塌的房頂掩埋其中。
她隻覺得腦後一痛,就昏了過去。
等到醒來時,人已經在衛生所,***上傷口也被包紮好。
照顧賀無虞的知青坐在床邊,見她醒了,松了口氣。
“幸好木***被蟲蛀空了,你被砸了一下,隻是縫了三針,撿回了一條命。”
看着她呆愣的模樣,又忍不住說:“賀無虞,你怎麼這麼傻,屋頂往下掉的時候,人人都躲,就你呆站着不動!”
賀無虞愣了下,腦中浮現出次仁德吉奮不顧身沖向白瑪的身影。
那焦急的神情和擔憂的眼眸仿佛慢放一樣,無比清晰地沖擊着她的神經。
也讓她意識到,從始至終,次仁德吉都沒看她一眼。
賀無虞心口一顫,酸澀與苦悶湧上心口。
垂眸自嘲一笑:“确實挺傻的……”
垂眸自嘲一笑:“确實挺傻的……”
傻傻地追了五年,傻傻地以為能觸動他的心,到***來,卻是一場空。
賀無虞想到這,心好像被人攥住,酸痛蔓延四肢百骸。
知青見她沒精神,隻當她累了,為她掖了掖被角:“醫生讓你好好休息,快歇着吧……”
賀無虞點點***,緩緩合上了眼。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到了賀無虞拆線的時候。
隻是沒想到,次仁德吉和白瑪跟着醫生一起進了病房。
賀無虞愣了瞬,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次仁德吉身上。
卻看他淡淡掃了一眼自己:“你怎麼樣?”
話語随意,仿佛例行公事。
賀無虞心中一酸,壓下難受,點***道:“挺好的。”
次仁德吉點點***,不甚在意地移開了視線,溫柔地扶着白瑪坐下。
白瑪卻挂着歉意的笑開口:“抱歉,你住院這麼多天,我也沒來看你……”
賀無虞這才回神,禮貌笑笑:“沒事的,你聽說你也受傷了,是該好好養——”
話沒說完,白瑪就笑着打斷:“輕微腦震蕩罷了,不是什麼大傷,是德吉非要我在家休息,不然我早就來看你了。”
說着擡眸看了眼次仁德吉,眸中似是責備,卻仿佛嬌嗔。
次仁德吉溫柔一笑,沒反駁,隻默默給她遞上一杯溫水,說:“少說點話,小心***疼。”
賀無虞心中一顫,幾乎是逃避一般地移開了目光。
他們的恩愛模樣如此刺眼,她隻能默默攥緊手,才勉強壓下上湧的淚意。
一廂情願付出感情的人,連流淚的資格都沒有。
縫針時需要麻藥,拆線卻很快。
中途白瑪說去上廁所,不等她回來,線就已經拆完了。
護士離開前叮囑了一句:“要辦出院手續就盡快啊,一會我們就下班了。”
賀無虞點***應下,轉***就對上次仁德吉皺起的眉***。
“傷口才拆線,還需要留院觀察,不着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