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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醒来后,孩子已经没了。
裴胥说我摔得那一跤太严重,医生根本保不住孩子。
他边说边握住我的手,不咸不淡地道歉:
“谭晴,对不起,宴会的事,我本来只打算跟你开一个愚人节玩笑,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便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可惜刚做过流产手术的身子太虚弱了,根本生不出多少力气。
与我受到的伤害比起来,这一巴掌显得微不足道。
“裴胥,你滚,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在一起这几年,我对裴胥言听计从,事事都顺着他,别说动手了,连重口说话都不曾有过。
所以我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裴胥一下子就愣住了。
许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了挫,他眼神一沉,随即冲我发火。
“谭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孩子没了,你以为我就好受吗,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你过错更大,如果不是你瞒着怀孕的事不告诉我,怎么可能会闹成现在的结果!”
我气急冷笑,身体因为极度的怒火而抑制不住的颤抖。
“没错,确实是我的错,是我识人不清,心下眼盲地爱上了你,
“也是我不懂分寸,在言穗回国之后不知道乖乖把你还给她,
“更不该对你心存幻想,以为你时隔六年终于决定向我求婚了,结果却白白害死了孩子!”
裴胥目色一顿,梗着脖子道:“你、你都在***些什么,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心里忽然觉得好疲惫。
“裴胥,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裴胥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眼底不着痕迹地划过一抹慌乱。
“谭晴,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亲口说过,此生绝对不会跟我分手的!”
我悲凉冷笑,“当初年少无知,以为只要在一起了,就会是一辈子,如今才知,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过跟我有一辈子,所以我现在放手成全你和言穗,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裴胥听了我的话,像是才认识我一般,眸子直勾勾盯着我,带着从未有过的愠怒与认真。
“谭晴,你真要跟我分手?就因为昨晚那出恶作剧?我说过了,那只是愚人节……”
“那不是恶作剧!”
我忍无可忍地嘶吼起来,已经快要遏制不住体内发疯的冲动。
“就因为你想讨言穗开心,所以纵容那些人肆无忌惮地欺负我,最后害我流产失去孩子,它怎么算得上是恶作剧,根本就是谋杀!”
裴胥被我吼得后退一步,深吸一气还想跟我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突然闯进来的闺蜜方茴打断了。
“裴胥,你立刻给老娘离开这儿,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你非要逼死她是不是!”
方茴是隔壁医院的儿科医生,她冲进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脸上满是疲惫,可见一得知我出事的消息就赶忙赶过来了。
裴胥被她拦着,根本无法靠近我,胸膛气得不停起伏。
“谭晴,你这会儿心情不好,我不跟你闹,但是分手的事,你想都别想!”
说完,他便摔门离去。
方茴坐在床边破口大骂:
“裴胥就是个**,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当年那么多人追你,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
我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酸涩,一把抱住她放声大哭。
方茴见状,恍然也意识到自己伤到我了,赶忙改口安慰:
“宝,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说那种话的,就是看你被他害成这样,我心里气不过。”
我知道她对我的那份心。
其实最初和裴胥在一起的时候,方茴就不是很赞同。
“你可想好了,他现在极有可能是因为一时的不甘和寂寞才会跟你谈恋爱,但是他心里始终有别人的位置,他的心一刻不腾空,就永远不可能给你全心全意的爱。”
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将一切都看得清楚通透。
可我一门心思都扑在裴胥身上,对自己充满自信。
“谈恋爱是他主动开口提的,那就说明他也是喜欢我的,我相信只要时间长了,他定会彻底放下言穗。”
可结果证明,终究是我天真了。
言穗并没有成为过去,反而成了横亘在我们两人之间,永远都挥之不去的一道心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