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周家飞黄腾达。
可我瞎了眼睛后,他却没兑现诺言,反而把我关在府中做下人。
没过多久,我听见唢呐和鞭炮声一同响起,原来周云泽纳了隔壁家楚小姐为妻。
当晚,我听见他们在房中颠鸾倒凤温香软语,我终于还是给师父飞鸽传书。
信中只有短短一句话:“师父,带我回家吧。”
鸽子飞走,我抬头想望天,却只有灰蒙蒙一片。
瞎子又怎么能奢求光明呢?
“喂!彩蝶?!愣在门口干什么呢?进来收拾!”
彩蝶是周云泽为我起的名字,可他却耻于让我姓周,也正因如此,瞎子在外面难免会被嗤笑。
可周家上下似乎以此为乐,看着我摸索前行时,周云泽只会做那个第一个笑出声的人。
房中味道浓重,香料和汗水味道混合在一起,我几乎快要作呕晕倒。
楚小姐嗔道:“哎呀!她身为你房里的下人,怎么能让她随意进出?”
下人?
我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楚小姐可知道,你口中的下人,也曾爬过周云泽的床?
周云泽爽朗的笑声从床上传来:“无事!一个瞎子而已!”
我如往常一样打扫狼藉,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嫁衣,叠好放在二人床头。
双手放前行礼时,滚烫的蜡油滴在我的手指上。
“啊——!”
“别动。下人就应该知道规矩。”楚小姐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我颤抖着手指又伸过去。
蜡油用不完般掉落,我甚至隐约听到皮肉爆裂着、滋滋啦啦一阵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根蜡烛已经燃尽,楚小姐去更换另一只时,周云泽的声音响起:“够了。”
不知怎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
紧接着,我被人一把拽过,踉踉跄跄地来到水井旁。
身后传来楚小姐的呵斥。
可周云泽一言不发地用凉水冲着我发肿的掌心。
冰水刺激着伤处,我只觉得无休止的疼痛袭来,忍不住缩回手。
“你有病吗?!就任由她作践你?她想要你命,你也把头凑过去给她杀?!”
我不知道周云泽哪里来的怒气,只记得他曾经警告我:不要忤逆楚小姐。
周云泽宽厚的大掌仍有温度,上一次他牵我的手,还是三年前。
“周…周少爷,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磕磕巴巴的样子似乎让他发笑,他攥着我的手,猛地用力,我痛呼出声。
“回去休息?好…我关心你是做什么?!”
我的心蓦地痛了一下,但还是松开手,耳边传来他离去的脚步声,我才摸索着回到房间。
这里四处漏风,床板早就发霉,上面盖了一层薄被。
我蜷缩在角落里发抖,却在迷迷糊糊间被拽起,是隔壁的张管事。
他似乎捂着鼻子说话,语气里都是嫌弃:“楚小姐说了,不听话的下人理应挨板子,端好了饭自己去领罚吧。”
我刚想辩驳几句,却被一巴掌打倒在地。
“怎么?还想质疑?周家养着你这个瞎子,对你还不够好?楚小姐大人有大量,没说直接打死你已经是她仁慈了!”
我擦擦鼻血,头晕眼花地问:“周少爷知道吗?”
他似乎顿了一下,随后嚷嚷着:“当然知道!周少爷就在旁边听着!你觉得周少爷还能帮你不成?!”
我咽下苦涩,想着周云泽当初拉着我的手,说要娶我进门,说要照顾我一辈子。
这风水宝地只养活了周家,却始终没养活我这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