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条信息,久的那颗在我脸上滚动的鸡蛋都冷了,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我终究是按灭了屏幕,没去理会。
只是心底铺天盖地的憋闷,一波又一波,冲击的我像是岸边的礁石,被拍打到窒息。
这时,岑穗站起身:“曲总,脸上还是有点红,可以用粉底盖一下。”
我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好,谢谢你,对了,今天我不在工作室,有事打我电话。”
我回了办公室,用粉底掩饰住脸上的红痕,随即走出了工作室。
我开车去了曾经就读的大学。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学校里没有太多的学生。
我走过那条林荫小道,在微暖的阳光下,沿着曾经的脚步一步步走过很多地方。
我跟贺延序经常光顾的小卖部,现在成了一个中型超市。
我们一起去过的那家拌面馆,也换了门头。
一切都变得让我陌生。
直到我站在曾经的光荣墙下,才看到熟悉的名字。
贺延序,第27届市级辩论赛冠军。
我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我熟悉的和煦笑意。
跟现在淡漠成熟的他判若两人。
我心脏像是被什么敲击,有些疼。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曲攸怜?”
我转头,只见我当初的导员站在那里,脸上多了几道岁月的斑痕。
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学生面对老师的局促:“王导员。”
他走近两步,看向荣誉墙上的照片,打趣道:“来回忆曾经在学校的英勇事迹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却又听他说道:“现在你跟贺延序应该结婚了吧?”
我心脏猛地一提,又沉沉落下,一股窒息的失落感瞬间包裹住我的心。
王导员看着荣誉墙,感慨道:“我真是多此一问,你们怎么会不结婚呢。”
“当初你们闹分手,他疯了一样冲到我办公室,问我你是不是出了事,为什么你和你的家人都不接电话,我倒是没想过,那小子还是个恋爱脑。”
我突然抬头,声音干涩到了极致:“他打过我家里的电话?”
“不止,他四处找你,问遍了所有跟你有关的人,还去了你家,但好像被你妈骂走了……”
说到这里,他终于觉得不对,看着我惊道:“你们没在一起?”
我再也没勇气在这里站下去,胡乱道别之后快步走出了校门。
坐进车里,我脑子里仍是一片乱麻,有什么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发动车子,直奔垃圾回收站而去。
半个小时后,回收站的负责人为难的看着我。
“这位小姐,让你在垃圾堆里找东西,这是违反规定的啊。”
我掏出钱包,几乎语无伦次:“我有钱,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我一股脑的把钱抽出来塞到他手里,心里的酸涩几乎要溢出来。
“我不是做坏事,麻烦你,通融通融……”
从创建工作室至今,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力的哀求过一个人。
负责人接过那些钱,咬了咬牙:“行,你要找哪块的?我去给你拿手套。”
“东方盛世小区15栋三单元。”
片刻后,我看着眼前的垃圾山,屏住呼吸爬了上去。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我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可我浑然未觉。
焦灼和绝望死死缠绕住我的心:“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不到?”
我喃喃低语着,眼眶灼热滚烫,仿佛有什么从眼眶奔涌而出。
就在我翻到最后几袋垃圾的时候,一个四方的盒子滚落在我脚下。
盒盖大开,露出那些拍立得和手写信。
某张照片的后面还有着贺延序龙飞凤舞的字迹。
与挚爱曲攸怜,摄于2020年5月17日。
上面我跟他热烈灿烂的笑意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眼球。
疼极了。
我扯掉手套,在衣服上用力将手擦干净,才蹲下身去捡。
就在我归整好一切时,头顶的雨突然停了。
我下意识抬头,却是一把黑伞。
而贺延序,像是端坐高台的神明,正清冷淡漠的看着我。洛晴蕴原以为自己此生和爱情无缘,到死的那一天,也没机会体会到好友秦千如说的:男女之间的事,只有亲身体会了,才会知道。
倒也不是她多保守,只是从小按部就班上学,工作,缺乏实践的对象,直到遇到眼前的男人。
不得不说,男人一直很绅士,很照顾她的感受,事后也没有起身就走,而是像对待亲密爱人一般抱了她许久,让她觉得自己被尊重,甚至被深爱着,这份温柔抵消了她第一次约的忐忑与自我怀疑。
当然,她没有告诉男人自己的真实情况,一是不想造成对方的心理负担,二是也不想让对方得意。所以在开始时,她尽量装熟练而大方的样子,牢牢掌握了主动权,只是,到了最后一步,终是忍不住,
“关灯吧!”
男人听到她的话,轻笑出声,很轻很温柔,像是微风拂过,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话地起身把灯关了,陷入黑暗之中,洛晴蕴总算松了口气,也庆幸关了灯,她不想让对方看到。
啪嗒一声!
男人起身打开了床边的落地灯,光线温和,把男人挺直的腰背线条衬托得格外流畅,洛晴蕴不禁又觉得口干。
“我去洗澡。”
趁他没转身,她裹着床单一溜烟进了浴室,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直到氤氲的雾气弥漫,她才真正放松平静下来。
犯了个错!
好友秦千如作为她性.启蒙“老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搞认识的人,尤其是她这样的菜鸟,很容易惹麻烦。
可是外边那个男人算认识的人吗?
祁衡勋,作为森洲市知名人物,她当然认识他,但他应该是不记得她的,所以算不认识吧?
今晚纯属意外,她多年不参加同学聚会,今晚是高中唯一好友程晨来森洲出差,组了个局,叫了几位同在森州的高中同学,她推脱不了只好参加,而后,便见到了祁衡勋。
祁衡勋不是她们的同学,当年他理科,她文科,井水不犯河水,唯一的交集是他与她们的班长陆阔是发小,班长陆阔也在森洲。
聚会时,班长也没有特意介绍祁衡勋,只轻描淡写道:刚刚跟他在谈事,顺道带过来蹭顿饭。
本也不用班长多介绍,在森洲混的同学,谁不知道祁衡勋?甚至平日喝酒吹牛时,也喜欢说一声,当年跟祁衡勋是高中同学,那小子是天才,在高中时就显露无疑,再讲些细节,以此彰显自己与祁衡勋很熟。
反而现在到了真人面前,都拘谨得跟什么似的,连句话都不敢主动开口跟他说,也不能怪大家,实在是祁衡勋这人,气质冷淡疏离,很不好相处的样子。班长说他是来蹭饭的,还真是。落座之后,就旁若无人,慢条斯理地吃着,并不参与同学之间的聊天。
洛晴蕴也不太有参与感,若不是因为程晨,她是绝不会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但班长许久不见她,热情过了头,聊不到三句,便把话题引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