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
柳清清的哭声，戛然而止。
顾容风死死地盯着柳青笺，薄唇嗫嚅。
那原本堆积在眼中的不耐烦，早已被震惊，痛楚，不敢置信所替代……
种种情绪交织。
密密麻麻。
以前，柳青笺定会去窥探他的眸光，猜测他的想法，再是小心翼翼讨好。
可那只是以前。
现在这些情绪，早已与她无关。
“你伤害了清清的身体还不够，现在还特意跑过来刺激她的精神？柳青笺你怎么能如此心狠！”
顾容风已然恢复了冷静。
怒气更甚。
他以为，她是在故意激将。
他以为，这只是她想要让他回去的手段。
“你一次次的伤害清清，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么！你就这么见不得清清好？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指责的言语，如刀似剑。
看吧。
无论她怎么说，都是错的。
在他的眼睛里，看见的永远都是她的不是。
柳青笺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她仍旧保持着体面的微笑。
哪怕她明知道，面前的男子已然怒不可遏。
这一世。
她不愿再活在任何人的眼睛里。
她只做属于自己的柳青笺。3
“我现在做的，正是对清清好的事情。”
“从此以后，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祝我们山水不相逢，此生不纠缠。”
语落。
柳青笺转身而去。
顾容风望着她干净利落的步伐，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他甚至忘记怀里还抱着柳清清，只顾着冲过去去抓住柳青笺的手腕。
柳清清顺势从温暖的怀抱跌落，狼狈摔在了地上。
“青笺……”
顾容风刚开口。
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姐姐别生气，别走，我走……”
柳清清孤零零地坐在地上。
一如既往的……
可怜而又无助。
每次都是如此，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若是放在以前，柳青笺是绝对不会争辩的。
她不忍妹妹承受太多。
她习惯了沉默忍让。
如今，有些话……
总是要说清楚。
柳青笺回头，凝视着柳清清，声音平静无波——
“以前我不知道你喜欢容风，是我的疏忽，还好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日后有容风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
言讫。
柳青笺甩开被桎梏的手腕，继续前行。
其实，她早就知该想到的。
如果柳清清不喜欢顾容风，怎么可能舍命相救？
“柳青笺！”
“呜呜呜……”
顾容风的声音。
夹杂着柳清清的哭泣声。
清晰从身后传来。
柳青笺却腰身笔直，步伐坚定。
从始至终，未曾回头。
说来也是巧了。
柳庚廷的马车，刚好路过门口。
柳青笺从拦车到上车，行云流水，毫无半分拖延。
靠坐在颠簸的车厢里，她闭目为自己诊脉。
脉来柔弱而滑，细软而沉。
阳气不济，阴血虚衰。
她的身体已然出现了急剧匮乏之态。
好在……
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麻烦哥哥送我去柳家医馆。”
“……”
安静的马车里，无半分回应。
柳青笺睁开眼睛，就撞上了柳庚廷那冷视着她的眼。
“柳青笺，你为什么要撵走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