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夙汐一怔,睡意全无。
 郁斯年为何会莫名提起她的肾。
 沉思片刻,她道:“我即刻就去。”
 婚礼一事后,两人再一次见了面。
 任夙汐裹着厚厚的大衣,狐疑地看着郁斯年。
 他好似憔悴了不少,眉间拧着,无神的双眼透出些许愁绪。
 “有什么事?”
 任夙汐开口,声音立刻散在风里。
 “小汐。”
 郁斯年的声音平静又有些疲惫。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你大半夜把我叫起来,就是要说这些吗?”
 任夙汐说着,就想转身离开。
 “小汐,我梦见我能看到了,还梦见你死了。”
 “是肾衰竭。”
 两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任夙汐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良久后,她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那当时你在干什么?”
 “我再病房外看着。”
 郁斯年扯了个极难看的笑。
 “是我签的同意书。”
 从郁斯年口中再次听到这件事,任夙汐还是心中一痛。
 她哽着声音继续问道:“那梦里的你看到我死了,是什么心情?”
 “我很难过。”
 郁斯年重复说着。
 “我很难过。”
 任晓楠将他的手机还回来后,他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失了眠。6
 梦中的任晓楠和现实的任晓楠渐渐重叠了起来。
 郁斯年总觉得,那不像是梦那么简单。
 他看到的那些,像是未来。
 可任夙汐已经离开他了,又怎么可能是未来?
 思绪一团散乱如麻,郁斯年头疼的厉害,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备车来到了祁家门前。
 不知为何,他忽然很想见见任夙汐。
 任夙汐看着郁斯年,再次开口。
 “我不是问你,我是问梦里的你。”
 她想知道,当时的郁斯年,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会不会有一点舍不得,会不会有一点痛心?
 对面久久没有回应。
 任夙汐心底一沉,不死心地再次问道:“梦里的你难过吗?”
 郁斯年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就是没有。
 原来,自己于他而言真的就只是个工具。
 整整十年换不到一点真心。
 任夙汐紧了紧拳头,语气变得决绝。
 “郁总多虑了,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我也不会死。”
 “您请回吧。”
 说完,她“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郁斯年愣愣坐着,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
 他并没有那般在意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他在意任夙汐的话。
 “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决绝的话宛若萃了毒的尖刀,在他的心上剜出血淋淋的洞。
 任夙汐比他想象中的要重要得多。
 梁峰适时走上前:“郁总,回去吗?”
 沉默片刻,郁斯年点点头。
 “你知道哪里有灵验的寺庙或者算风水卦象的人吗?”
 梁峰一愣,虽不知他为何要问,还是如是说道:“城西的寒若寺据说许愿很灵。”
 “找个空闲时间去一趟。”
 郁斯年说着,任由梁峰推着离开了。
 任夙汐的反应太过蹊跷,他不是傻子。
 一个想法忽然萦绕心头。
 荒谬,但挥之不去。
 看着郁斯年远去,祁鹤眼中寒意更甚。
 从郁斯年过来到离开,他居高临下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现在,他忽然改了想法。
 祁鹤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对面挂断,他再次打过去。
 几个回合之后,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怒骂。
 “哪个不长眼的狗崽子大半夜吵老子美梦?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放出什么狗屁。”
 对方骂得难听,祁鹤却并不生气。
 “郁建西先生吗,我是祁鹤。”
 “你之前说的合作我考虑过了,麻烦您明天来一趟祁家商定相关事宜。”
 “好了,我的狗屁放完了,祝您好梦。”
 祁鹤说完,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可另一边的郁建西却是睡意全无,寒意从头蔓延到了脚后跟。
 他刚刚骂了祁鹤。
 那个睚眦必报的疯子祁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