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容躺在那琉璃棺材之中，紧闭双眸。
往日里清澈的双眸此刻像是再不会睁开一般。
血红衣裳衬的沈凌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此刻看上去，如白雪一般。
封云朔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抬手抚上那冰冷琉璃，寒意从指间直达心底。
“王爷，你让小姐走吧。”
小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封云朔乃是当今王爷，他横在这琉璃棺材之前，又怎么有人敢让他让开？
他深邃双眸依旧紧紧的盯着那琉璃棺材，不愿离开。
“你们骗我。”
“这不是沈凌容。”
良久，封云朔才开了口。
他声音低哑，微阖双眸，让开了身子。
等着下人抬走了那琉璃棺材，封云朔便没再开口说一句话，他转身便离开了沈府。
寒风凛冽，刮的封云朔心如血滴。
他不信方才那个躺在棺材之中的女子是沈凌容。
可是那一袭红衣却着实烫伤了封云朔的眼。
他往回赶路，寒风刮过，眼眶逐渐泛红。
天色已彻底黑了下去，与来时不同，封云朔只觉得回京城的路怎会如此短暂。
就仿佛上天在催着时间过去，要狠狠的鞭挞他，让他认清现实一般。
回到了京城，封云朔径直回了王爷府。
此时已是深夜，府门前挂着的灯笼发着微弱光亮。
那阵红色烛光再次烫了封云朔的眼，他失魂落魄的走进了王爷府，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冰凉的玉枕有些许刺骨，他躺在床榻上却久久不能笔尚双眼。
双眸似乎已经习惯了面前的黑暗，封云朔便在这漫长黑夜之中失眠。
天色微亮时，封云朔听见了厢房外传来了动静。
他无心起身，而就在下一刻，厢房的门便被推开。
“王爷，怎么醒的这么早？”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封云朔借着微弱光亮看了过去，来人是西厢的夏芸。
她在此刻出现，讨巧的心思暴露无遗。
但封云朔不在意，他双眸直勾勾的望向了站在门口的夏芸。
她面容清丽，身形姣好，逆着那要亮不亮的天光云影，神色更加朦胧。
绕是封云朔也出神了片刻。
来人是谁？
是沈凌容，还是苏昭儿？
可他也只是出神了片刻，便起了身。
封云朔噙着笑开口：“你来了。”
他没有喊名字，或许是不愿意，或许是因为他不知该喊谁的名字。
厢房内并未点亮烛光，夏芸也是趁着天色未亮才偷跑出来。她见封云朔没有唤她为“昭儿”，心中生出一丝窃喜。
她心中仔细想着往日里沈凌容的一颦一笑，计算着自己嘴角的弧度与昔日王妃有多相似。
夏芸迈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欠了欠身子给依旧半躺在床榻之上的封云朔行了礼。
“许久没见王爷了，近日身子可好？”
夏芸的声音轻柔婉转，封云朔眸色暗淡几分，抬手招了招：“你过来。”
闻言，夏芸笑颜如画，踱步上前，在床沿边站着，神色温婉的望着封云朔。
封云朔双目无神，却也在她身上打量了起来。
厢房内一片寂静。
良久，封云朔终于开了口：“去换件红衣来。”
夏芸一愣，可是王爷说话自己不敢不从。
她几乎是立马点了头，转身出了厢房便换了身红衣。
封云朔望着再次进门的夏芸，心中并无波澜，眼底却透着满意神色。
他再次招了招手，夏芸便再次被见到了封云朔的床边。
封云朔细细打量着，并未开口说话。
“熠哥哥……”
或许是因为从未被封云朔这样久的注视过，夏芸没由来的脸色发烫。
可便是这样的一个称呼刚脱了口，下一刻便瞧见封云朔神色突变，他眸色愈发暗沉，目似点漆。
封云朔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被夏芸的一声“熠哥哥”扯断。
“出去。”
他低声说着。
沈凌容从不这样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