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我有告诉给爸爸的。
.14 年前,我就告诉他了。
但他说这件事丢人,说出来不好,会让我成为所有人的笑话,会让我一生都抬不起头。
说千万不能告诉妈妈,因为妈妈重感情,会受不了这个打击。说她易冲动,会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
他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他说舅舅舅妈都不在了,我还想怎样。
还要怎样?
“你父母双全,吃穿不愁,身体健康,模样也好,我们给了你良好的基因和物质基础,你已经比很多人幸福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说刘朝祺,这世上每个人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都会遇到大大小小的坎坷,就像我们遇到困难不会要你一起分担一样,这道坎,你也得自己迈过去。不牵连到无关紧要的人,不打扰其他人的生活,自我消化,是你的教养。
可我放不下的从来不是这些坎坷。
而是我的亲生父亲,在明知道我委屈、我有苦衷的情况下,还能视而不见,并心安理得地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说着无伤大雅的风凉话。
他多大度啊,大度到不管自己女儿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他都可以替她原谅所有人。
我只是个资质平凡的庸人,不配做圣人的孩子。
我没有回他的消息,只是给孙培政留了一条言:
“我们这个家呀,烂透了,别来。”
.1 月 12 日。
雪下了一天一夜,河畔的行人更少了。
光白晃晃的,刺眼。
我这地儿不错,没风,干净,可以看见麻雀觅食,但怪阴凉。
更糟糕的是。
我好像,尿裤子了。
.1 月 14 日,出太阳了。
今天很倒霉,被一条耳朵炸毛的小白狗发现了。
小白狗的主人是个戴着红色毛线帽的老太太,眼神不太好,还啰里啰嗦。
非要说什么“孩子别乱跑了,赶紧回家去,回头天黑了河妖出来,把你抓走呀”。
当谁是三岁小孩呢。
可好想哭是怎么回事?
谁又不想成为三岁小孩。
我想挪到个干爽些的地方,可是好像起不来了。
雪真美啊。
铺在阳光下,跟一地碎玻璃渣子似的。
扎得我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