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真贪女色,何至于养个遭人不耻的外室?”
崔时吟睁大了眼:“可是三叔和大伯都说……”
不。
不对。
崔时吟陡然白了脸。
她隐约记起崔姝兰刚到府中的时候,三叔是直接将人送去大房的。
当时大伯母脸色极为难看,祖母也对她十分厌恶,府中只是将人安置在偏僻小院里,才会让她误会以为她是哪家前来投奔的亲戚。
是后来过了几天,三叔才突然说她是父亲年轻时在外留下的血脉。
崔时吟隐隐察觉自己被隐瞒了什么,用力咬着嘴唇,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崔姝兰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女儿,崔鸿他们从头到尾都骗了她。
那他们不仅污了父亲死后清名,玷污了他和母亲的感情,还让那个孽种占着二房的名义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唇上渗血,崔时吟怒声:“我要回去。”
左篆开口:“我可以送你回去,可回去后你想要怎么做,揭穿她的身份,还是质问崔鸿他们?”
崔时吟下意识张嘴就想说话。
左篆淡声说道,“你手中并无证据,质问又能如何?”
“崔家有个国公勋位,自诩清贵断不会混淆血脉,他们肯让那外室女留在府中,就说明她身上是有崔家血脉的。”
换句话说,那崔姝兰不是老大崔鸿的,就是老三崔覃的。
“他们敢让那个外室女冒充二房的人,就是吃定了你不会察觉,你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你父亲的女儿。”
“你的确可以去质问崔鸿他们,甚至大吵大闹与他们撕扯,可他们要是矢口否认拿孝道压你,说你无端揣测尊长,污他们名节,你该如何?”
“我……”
崔时吟被问得茫然。
她本也只是个娇养长大的小姑娘,哪怕上一世被困在崔家几年满心怨憎而亡,可说到底并不懂得太多尔虞我诈。
左篆见她模样说道:“那个崔姝兰如果只是崔覃的血脉,崔家没必要大费周章替她遮掩,除非她的存在会危及崔家前程,甚至毁了崔家在朝中支柱,而你应该明白这个人是谁。”
崔时吟颤了颤:“是崔鸿…”
左篆“嗯”了声。
“我知道你气愤,可是你要明白,如崔鸿这种浸淫朝堂多年的人,是绝不会允许你毁了他的官声的。”
“你要是就这么回去与他们质问,他们要是心善一些,还会好生安抚你,想办法说服你将事情遮掩过去,大家安好。”
“可要是心狠一些,怕是会直接抹干净所有证据反咬你一口,不仅毁了你父亲身后名,还会坐实了那外室女身份,让你从此甩不掉她。”
“他们占着尊长二字,轻易就能毁了你。”
崔时吟死过一次,那些惨痛的代价早让她知道崔家的人有多心狠。
她心口颤了颤,忍不住抬头:“那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