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见到何颂,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公主潜进了我的小院。
夜色很深,我被吓得尖叫,他一把捂住我的嘴。
语气很凶,「别叫。」
公主是逃出宫的。
父皇严厉、母后训诫,整日的琴棋字画诗书礼仪让她想要逃离皇宫,到自由的大千世界去瞧一瞧,她说想要过普通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只带了三两随从和心儿,还有何颂。
今日遭遇贼匪,何颂实难敌众,医官也已慌乱逃走。
他面色不太好,薄唇紧紧抿着,细细查看了伤势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公主体弱,伤势不重,只是受惊过度,休养多日便能痊愈。
「住这吗?」我小心翼翼试探。
他轻嗯了一声。「我照顾公主多有不便,麻烦你了。」
「为何不回宫去。」
他没吱声,半晌,「不是真的贼匪。」
我没听懂,只知道如果公主在这,何颂也会在这。
愿意,我一百个愿意照顾公主!
公主半昏半醒的这三日,我和何颂的关系突飞猛进。
他负责帮我搞定豆花,我负责帮他照顾公主。
「洒了。」
何颂有些尴尬,我静置了半夜,马上就成的豆花被他洒了白花花一地。
我气得要取扫帚撵他,他红了脸,噌地一下隐到了树上。
「今天要拿去卖的!你小子全给我弄洒了!」
「对不起。多少钱我赔给你。」他小声嘟囔。
「不是钱的事儿!!!」
不过还是要了他一锭银子来,这亏我牛阿花可不能吃。
然而,公主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我在她雪白的额上敷了热毛巾,不曾想回屋后她额上已被烫得发红。
何颂沉着脸,试了试毛巾的温度,「公主皮肤娇嫩,你这么烫她,若是留了疤痕,就是死罪。」
可我摸着真的不烫啊……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的老茧,再次沉默。
何颂也看了看,没有说话,眉心微拧。
重新换了毛巾来,我俩静静立着,大眼瞪小眼,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
何颂取了腰间长剑,在院子里舞了片刻,我就趴在窗边看着,眨着我的星星眼。
x,真帅!
不愧是我牛阿花看上的男人!
门被吱呀推开,何颂一剑指向来人。
「阿花啊,哎哟我的妈呀少侠饶命!」那人吓得立马跪地,紧闭着眼睛连连摆手。
我一看是西头的春婶儿,赶忙跑出了屋。
「春婶儿!你怎么来了,何颂你吓着人家了!」
剑回了鞘,春婶儿才哆哆嗦嗦站起来,「哎呀花儿呀,你没事就好,今天没见你出来卖豆花,给俺们担心的哟,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春婶儿拉过我的手,边说边摩挲着,眼睛又不住地瞟向往屋里走去的何颂。
「跟婶子说,那男的谁啊,舞刀弄枪的,他不会伤害你吧。」
我摇摇头,说何颂是我远房亲戚,来我这歇个脚过两天就走了。
春婶儿听我这么一说,眉毛挑了挑,「真是亲戚?」
我不自觉地红了脸。
春婶儿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差点给我拍散架,「行啊阿花,婶子明白,注意安全!保重!哈哈哈哈!」
我:……
我知道春婶儿是个大嘴巴,但没想到大到能装下我今天这一大桶豆花。
是的,刚出门就卖完了。
大家围着我,笑嘻嘻的,打听何颂的来历。
我自然是不敢多讲,还好还好,他们没发现屋子里还躺着个昏迷的公主。
「回来了。」何颂眼皮都没抬,正拿着小蒲扇给煎药锅扇火。
我放下木桨桶,揣了揣满满的钱袋子,得意洋洋向他展示今日战果。
何颂难得弯起嘴角笑了笑,「不错。」
妈耶,他冲我笑了,铁树开花了,我兴奋地跑到他面前,轻轻用手扯了扯他的嘴角,他被我惊得不知所以然。
「何颂,你以后要多笑,可好看了你知不知道。」
他撇开我的手,语气很柔,「好看吗?」
我极其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抿了抿嘴,将头扭了回去,诶嘿,你小子还会偷笑呢!
「水……」
何颂敛了神色,「公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