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错，平时看见程望这孩子和小鱼妹妹相处的一直很好，我们也会经常教育程望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小鱼妹妹，没想到今天没一起上学，会发生这种事……”

顾知梦此刻有点头疼，她不想搭理这两个人，就示意肖易赶紧接话。

肖易现在也不想说什么，他刚刚和肖可夏打过电话，这段对话也让他心中产生犹豫，就这样放任肖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到底对不对？

虽然肖鱼出生之前他们已经有了五个孩子，但那五个孩子从小就极有主见，根本没有他们作为父母的用武之地，

别说被别人欺负了，肖家那五个小子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

今天发生肖鱼在学校被校园霸凌的事，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也是因此，他们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点无措。

之前肖鱼想和程望一起玩，他们允许了，但现在发生这种事，程望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玩伴还有待考察。

现在该怎么做报复程家？减少和程家的经济往来？还是直接禁止肖鱼再和程望接触？

可是肖鱼那么喜欢程望……

肖易和顾知梦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眼中闪过相似的无措。

“程望，来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 快跟肖叔叔和顾阿姨道歉。等会小鱼妹妹来了，也要和她道歉，嗯？”

程母直接重重打了一下程望的头，声音大到让肖易和顾知梦都吓了一跳.

程望还是个孩子，就下这样的狠手……

他们真的得考虑一下小鱼和程望接触的事了。

但是程家如何教育小孩的事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也不好插手，肖易敷衍道：“不能全怪孩子还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想过这么有名的学校竟然会出这种事，我们最开始是担心因为小鱼的身份导致她没办法享受正常普通的校园生活，但现在……”

“是这样的，肖大哥。这种事谁能想到呢？小鱼这样的身份，就该让她从小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同才行啊。”

肖易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顾知梦阻止了。她神色淡淡，直接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小鱼之前不一直和小望一起去学校的吗？今天这是？”

程父程母闻言神色扭曲了一瞬间，他们也不知道原因，也没有问过程望原因，毕竟他们平时是不太在意程望这个人的，完全的把他当成个透明人。

程父直接一巴掌呼到程望的脸上，脸上充满了怒火和蔑视：“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跟小鱼一起上学？”

程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带着习以为常的口吻说道：“因为今天肖鱼没有去接我……”

话没说完又是重重的一巴掌，程望直接被打的偏过了头。

程父面目狰狞，鼻子里仿佛都冒着白气：“那你为什么不能主动打电话问一下？小鱼不主动你就不干了？丢人！”

程望低着头：“抱歉，是我的错。”

顾知梦看着程望低下头的样子，感到了一点不忍，还是个孩子啊。

她打圆场到：“说不定是小鱼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才去找小望的，等会儿小鱼回来了我们再问问她，现在先吃饭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们本来就是带着程望过来给你们道歉的，怎么好意思在蹭个饭？”

“没事，就算真的小望有什么错，也是应该和小鱼道歉，我们就不要掺和小孩子的事了。”

肖易这句话一出来，程家就不再吭声了。

顾知梦吩咐人准备好了午饭，几个人坐下来开始边聊边吃。

吃完午饭之后，就有人带着孩子来到肖家举报谁是凶手了。

肖易和顾知梦最开始还能保持心情平稳，毕竟他们以为只是听着何叔的话，没有实际看到现场场景，以为这只是小孩子不懂事发生的冲突，很正常。

他们原本的打算也是给他们一点教训，知道什么事情不该做就得了。

但随着来举报的人越来越多，说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两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我要说的是何蕾。何蕾很喜欢程望，就很嫉妒肖鱼每天能和程望在一起，所以她就经常往肖鱼的饭里面下泻药，这次的事情何蕾也参加了，她说这次要好好教训一下肖鱼，让她以后都不敢在接近程望。”

随着小孩子尖锐的声音，顾知梦的脸越来越凝重。

她想到之前肖鱼会时不时的面色苍白，捂着肚子吃不下饭，她以为是小孩子经期到了，却没想过是这样。

而且，竟然还跟程望有关。

想到那孩子刚刚被打的惨状，顾知梦有点唏嘘，这要是被发现，怕又是一顿打。

也幸好刚刚他们没有让程家一起过来。

“何蕾？我们知道了，这件事我们会去查证，没有参与的人我们是不会冤枉的。”

顾知梦说道。

听见这话的那家人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正在这时，又有一家人进来了。

“是宋燧。他想要肖鱼和他在一起，但是肖鱼除了程望就不搭理其他的人，他就很嫉妒，经常在外面说肖鱼的坏话，想着只要肖鱼被别人讨厌了，就不得不来跟他一起玩了。这次的事情也是他怂恿的，就是想着让肖鱼被所有人讨厌。”

这个小孩说话的声音更是尖锐，听着就让人脑袋不舒服，但是话的内容却更是让肖家父母心惊。

肖易眼神越来越冷，这种同学，一个下泻药，一个散播谣言，怂恿校园暴力，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就在肖易思考的时候，宋家也来人了。

宋家也是来举报的：“吕月兰才是。她觉得她长得才是最好看的，嫉妒肖鱼比她更漂亮，这才想着趁着这次机会给肖鱼一个教训。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把自己的东西放进了肖鱼的包里，就是想着诬陷肖鱼偷她东西，还是我把它给拿出来的。”

“你胡说。”

前面小孩不乐意，两个人就这样争吵起来。

“是陆安在肖鱼桌子上写了字。”

“张鑫倒得胶水！”

“林软总是把肖鱼的东西故意弄坏。”

越来越多的人领着小孩来举报，肖家父母也知道了很多他们从来没想过的事，这些小孩子每一个都在涛涛不绝的讲着别人的错事，肖鱼在校园的生活全貌也向他们展示出来。

是他们的错。

肖易和顾知梦面面相觑，带着苦笑。

是他们的失职，他们教会了自己的孩子要善良，温柔，大方，懂礼貌，却没有教给她如何应对别人对她的恶意，每有教会她勇敢和反抗。

肖易此时的眼睛已经装满了寒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

“行了。”

怒极反笑，肖易的口吻很是平静：“我不想再听这些小孩子说了。”

“我就想知道，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是怎么教育自己孩子的？听听他们说的话？这是小孩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肖总……”

有家长面色苍白的要解释，但肖易打断了：“不用跟我解释，你们这样的人，把孩子教成这样也不稀奇，你们自私，虚伪，狡诈，欺软怕硬，孩子就会向你们学习。你们这种人，不用想也知道做生意是怎么样的。”

看着肖易越说越激动，顾知梦赶紧用手拍着自己丈夫的背，安抚他。

“我们等着老大回来再做决定吧？”

肖易在自己妻子的安抚下又变得平静，他正要让这些人都离开，却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这样说我们，一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敢这样跟我父母说话，小心……”

却被这孩子的父母赶紧捂上嘴。

那孩子的家长已经面色苍白，脸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肖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这次我们一定好好教育他……”

但是事态显然失去了控制，在这个孩子的带领下，其他孩子也都开始了辱骂。

其实也不稀奇，这些孩子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大，有什么事，父母都会帮他们解决。他们不知道肖家到底有多厉害，他们只知道自己只是向往常一样做事，却没像往常一样被放过，而是被带着道歉，还要听别人教训自己。

他们心里面那是老大的不服气了。

就连他们父母也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这老头凭什么。

看着面前的这一堆群魔乱舞，肖易奇迹般的完全冷静下来，他只说了一句他不和小孩子置气，就叫来在肖家附近的保镖把这些人都赶走。

很快，肖家就会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肖易眼神里充满自责和忧伤，顾知梦靠在他身上，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的孩子，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吃了这么多的苦。

两个人稍微平静下来了之后，顾知梦感觉自己的嗓音没什么问题，就给肖可夏打电话问肖梦的情况。

肖可夏看着此时吃的眼睛亮亮，腮帮子鼓起的肖鱼，一点也不心虚地说：“她的情况很不好，回去再说。”

其实他也不算撒谎。

因为就在刚刚，肖鱼看见路边这个卖章鱼小丸子的小摊子时，直接眼冒金光，捂住胸口一副喘不过来的样子，气若游丝的说：“大哥，如果今天我吃不到这个，我的一些，就是比如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还有我的社交的礼仪，还有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

肖可夏拿她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屈尊做到了这个小桌子上。

但是肖鱼这个年纪吗，能有什么身材，肯定是因为悲伤过度，产生了什么幻觉。

那不就是情况很不好吗？

但他想，这样也挺好的。

“我们知道了一些事，现在想和你妹妹聊聊，你们现在能不能回家？”顾知梦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淡淡的悲伤。

肖可夏看了看手表：“还有点事，两个小时之后吧。”

两个人结束了通话，刚刚把手机收起来，一个热气肆意的章鱼小丸子就被递到了他的嘴边。

是肖鱼，她看着自己大哥只知道看着她吃，自己却不张嘴，便又要了一份，老板端过来之后她用竹签扎着送到了肖可夏嘴边。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不允许有人没吃过。

看着肖可夏凝望着小丸子的目光，肖鱼竟感到了一丝紧张。

肖可夏想了一下，还是没有用手接，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还挺好吃的，他想，难怪肖鱼喜欢。

他作为肖家的孩子，成年之前也是不允许吃这些的，长大之后也对这东西失去了兴趣，今天也算是第一次尝试这些。

今天算是一个例外了。

“肖鱼，还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要回去。”

“哦。”肖鱼吃着小丸子，眼睛还在左顾右看。

这一看，她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

“大哥，那是什么？”

她嘴里含着食物，费力咽下去之后用手指着那边问道。

肖可夏顺着看过去，摇了摇头：“不知道。”

却看见肖鱼用一种稀奇的眼光看着他，他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肖鱼眨眨眼：“就是没想到还有大哥不知道的东西呢？感觉有点稀奇。”

肖可夏：……

肖鱼赶紧吃完手里的章鱼小丸子，随后带着肖可夏去那个小摊子，眨巴着大眼睛问老板：“老板，你这里卖的是什么？”

“我这卖的东西，保准好吃，就叫有滋有味。”

“大哥，这就是有滋有味。”

肖鱼转头又给肖可夏重复了一遍，肖可夏满脸黑线，他不是没有耳朵，能听见，不需要再重复一遍。

见到自己大哥点点头，肖鱼就给老板要了两份，递给了肖可夏一份。

肖可夏吃了一口，感觉味道很普通，看看这肖鱼吃的很开心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出口。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回家之前，肖可夏又嘱咐了一遍：“记住，别说话，别做表情，就这样跟在我身边。”

嗯嗯，肖鱼听话的点头。

谁给吃的，谁就是大爷。

肖可夏眼睛里又溢出了点点笑意：“乖。”

到家的时候，肖鱼从下车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阴沉的小可怜，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快乐吃饭的样子。

肖可夏牵着肖鱼进了家门，没等肖鱼反应过来，就有一个人冲过来抱住了她。

是肖母，眼睛含泪说：“宝贝，对不起，是我的错，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肖易也站在一旁，眼含歉意和怜惜。

程望此时也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程家父母，程望面无表情，弯腰对她道歉：“对不起，肖鱼。”

肖鱼眨了眨眼睛。

她很想远离程望，他带给她的噩梦她不想再经历，也很想安慰一下抱住她的顾知梦，但她已经答应大哥了，那就不能违反约定。

于是她就还是一幅呆呆的样子。

程望没有等到肖鱼的回答，就只能一直那样弯着腰等着肖鱼的原谅，但肖可夏一直没有做下一步的指示，几个人就只能这样站在一起，只有顾知梦的抽涕声一直在这片空间回荡。

直到肖易注意到程望好像有点撑不住了，这才让他站起来。

顾知梦哭了一段时间，这才发现不对劲：“小鱼，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妈妈好不好？你和妈妈说句话好吗？”

“妈，小鱼今天一直是这个样子，你不要逼她说话，可能是现在小鱼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是很想说话。”

顾知梦哭的更大声了。

程家父母听见这话，意识到了严重性，但他们脑海中也意识到了机会，便直接把程望推上前：“顾姐，小鱼现在可能是受了刺激，不太愿意说话。要不让程望和她聊一下，他们两个走得近，年龄也相仿，说不定小鱼就愿意开口了呢？”

但肖可夏阻止了他们。

“你就是程望？”

肖可夏眼神带着审视：“我让我秘书调查过，他说你每天都会把小鱼身上的钱拿走，把给肖鱼打的饭直接放在食堂然后离开，在别人说小鱼的时候非但不阻止，反而会说些话加深暗示……你要不要说一下你这么做的原因？嗯？”

话音落下，程家人脸色剧变，肖父肖母也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