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知道他戴着人皮面具,是因为那张脸光滑细腻,却并无五官,诡异极了。
我皱眉:「你是谁。」
来人只是上前一步,脚步看似虚浮无力,却瞒不过我,不管他武艺如何至少这一身轻功便算得上至臻化境了。
我如临大敌地握紧梅枝,心里更有一股跃跃欲试。
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很奇妙,正如我和柯夫人相互的排斥,也如我和眼前人诡异的棋逢对手之感。
说不清是惺惺相惜更多,还是想弄死对方更多。
在我挥动梅枝向他砍过去时,对方竟然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身后,微凉的气息喷洒在我的发间,带着死人的阴冷。
我旋即俯身将梅枝回旋想要贯穿他的胸口,对方足尖轻点便又似白鹭离水般向后飘去。
我挑眉,越发来了兴趣。
也追上去连出十七刀,玄衣人一一避过,却在我密不透风的刀法下渐渐改变了轻功轨迹——就是现在!
他察觉到背后硕大梅树阻拦了路线只能向左移动时已经来不及了,我的梅枝擦着他的脖颈狠狠刺进梅树树干当中。
随着真气炸开,满叔红梅纷飞。
我笑着说:「如果这是刀,你可就死了。」
人皮面具因为梅枝而有了一丝划痕,玄衣人忽然自己将整张面皮接下,在红梅还未落地之前笑着看向我:「师妹,初次见面。」
「我是赢渊。」
这张脸带着病弱的苍白羸弱,却好看得惊人,他低头瞧我时恰有一般红梅落在脸颊与梅枝之间,艳丽宛若伤痕。
我下意识:「什么师妹?」
赢渊不疾不徐道:「她没和你说过,你有个师兄么?」
呃,似乎大概说过。
不过——「可是她讲我师兄武艺高强,你怎么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赢渊淡淡道:「走火入魔而已。」
「……行吧。」
我松开梅枝,七分信了他是我师兄这回事,主要是我觉得除了我师傅教出来的这些个东西,其他正儿八经的徒弟是不会带着随意口吻称师傅为「她」的。
加上刚刚交手时我也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说:「你来这里干嘛?」
又问:「有见面礼么?师兄?」
赢渊瞥了我一眼:「见面礼?」
我点头。
「你被相府认回家,难道受到了苛责?」
我挠挠头:「也不是,就是我听说别的什么门派都是有见面礼的——对了你是怎么被她拐回去的?看你这个衣着,你很有钱的嘛。」
赢渊笑:「没拐。七岁那年被她看见,错过了熬打筋骨的最佳时期,所以她懒得把我带走,只是时不时来教我几招罢了。」
时不时教几招还能和我打得有来有回?这天赋很可以啊!
我有些惊讶,更多的是跃跃欲试:「有空常联系啊师兄,你知道的,我现在是个小姐,不好找陪练。」
赢渊拢着袖子瞧我,也不说答应不答应,只是轻轻一笑。
而后道:「有空的话。」
这就是答应了。
我能察觉到赢渊方才的交手没用全力,我没有涿鹿刀也只发挥了六七分实力,有了这样一个陪练对象简直是意外之喜。
毕竟之前每次练武都是以被师傅踩脸作为结束,普通的武师陪练,总是不得劲。
我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接着隐隐约约听见远处有声音,我想起来这次来赏花宴的主要目的,提着裙子一边跑一边嘱咐赢渊:「我先去找我姐姐了哈师兄!手痒想找我打架的话直接来相府就行,里面护卫都是废物,发现不了你!」
赢渊没有再回答,我若有所察停下脚步回头看,除了一地残红,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来过的痕迹。
「赢渊——」
我念着这个名字,才发现忘了问他在尘世中的身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