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熬到了天亮,我一夜未眠,楚承霄走时我才小憩了一会。
流云进来时脸上还带着笑意,给我打了洗漱的水。
“娘娘,皇上可真是宠您呢!我刚刚听到守夜的婢女说了,是皇上吩咐了今夜要跟娘娘呆一晚上呢!”
「人世间的喧嚣令人厌倦,尤其是你。」
估摸着快要到和沈白榆约好的时辰了,我匆匆赶去。
沈白榆正坐在凉亭里,背影有些落寞。
她应该是知道皇上召我侍寝的事了,毕竟皇上从来没有宠幸过除她之外的妃子。
似是发觉我来了,沈白榆转回身,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你来了,我本还想着不然改日再约,怕你身子不适……”
嗓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哭过,我心疼坏了,上前拉住她的手,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沈白榆见我半晌不说话,抽回手,站起了身。
“罢了,改日吧。”
我看她要走,一时有些慌张,急忙拉住她衣角。
“阿榆……我没有背叛你,是那人不值得你一片深情,不堪托付。”
沈白榆定在原地,声音带了些哭腔。
“我相信你,可我也不信阿霄他会就此负了我……”
「属实是有些恋爱脑了,我得下剂猛药。」
我站起身将她面转向我,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表情坚定。
“那我们打个赌,你赢,我便出宫,我赢,你就随我一起出宫。”
沈白榆的表情很是惊讶,眼里有几分不可置信。
“出宫?这当真可行?”
我知道她内心已经有些动摇了,毕竟这深宫属实不太自由。
“我爹会帮我们,只要你愿意跟我打这个赌,我就有办法完成。”
“赌什么?”
“赌皇上变心,不再只爱你一人。”
沈白榆犹豫了一会,随即坚定回答。
“好,我赌。”
最后说好的合奏还是没有完成,我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转念一想,日后好像多的是机会。
毕竟沈白榆跟楚承霄在一起之后,就再没有吹过竹笛。
因为楚承霄说吹笛是戏子的做派,太过轻浮,不如古筝古琴高尚大气。
于是沈白榆只得学起了琴,可她对这方面天赋不佳,手指都快磨烂了才得到楚承霄勉强的一声不错。
而我本来是个音乐生,学的是民族乐器,正好专业对口,当初沈白榆听到她可以吹笛子时眼里发出的光,跟我第一次站上舞台时候的一模一样。
我跟她有相同的烦恼,父母总说女孩子就该学高雅的钢琴小提琴,二胡实在不适合我,可我就喜欢。
大家都有梦想,我曾经的梦想是站上最大的舞台,而现在的梦想,是希望沈白榆能够随心所欲地吹她的竹笛。
日子过得很快,我和沈白榆愈发疏远起来,不知她说了什么,那狗皇上竟真的一直都没召我侍寝了。
反倒总是跑到我寝宫看我,一待就是大半天。
我也会趁机跟楚承霄说沈白榆的坏话,莫须有的那种,但他每次都信了。
“皇上,臣妾今日不过随口一说皇后娘娘的发饰有些土气,她竟罚我跪了半个时辰呢,臣妾腿都跪麻了。”
我嗲里嗲气,又装模作样揉了揉膝盖,楚承霄果然心疼不已。
“朕看她是太过恃宠而骄了,来人,传朕旨意,皇后本月月银减半。”
于是宫里头马上开始传言皇后失宠,贵妃才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过了几天,我又倚在桌案旁佯装哭泣,见楚承霄进门,抬起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可怜巴巴。
“皇上,臣妾今日不过一时忘记了行礼,皇后娘娘竟打了我一巴掌,好疼啊。”
哪怕我脸上并没有巴掌印,今日也没有出过门,楚承霄还是怒气冲冲。
“岂有此理,来人,传朕旨意,将皇后禁足一月,任何人不得探视。”
宫里头的传言又变成了,贵妃与皇后不和,皇后没有容人之心,看不得皇上另有新欢。
但实则我和楚承霄之间没发生任何事,他牵牵手就满足了,像个舔狗。
我明白楚承霄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利用我,去说服我爹驻守边塞罢了。
反观沈白榆,早已孤苦无依,在这深宫唯有与皇上的情分能庇护她,可这情分也快散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