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我声音虚弱,却还是被人听见,雾珠从殿外兴奋地跑进来:「娘娘,您醒了!」
我微微点头,发现自己累得连话都不愿多说,只问她:「小皇子呢?」
雾珠笑道:「小皇子在奶娘那里睡着了,奴婢这就给您抱过来!」
我接过小小的一团,吃饱喝足的他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嘴角上翘地笑着。
恍如隔世,我竟然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了。
我醒后才得知皇帝已给他的长子赐名,望。
望,即是忘。
他大概在用孩子的名字警示我什么。
那天我事出紧急,确实口无遮拦,过于放肆,如今忆起仍有些后怕,怕他哪天想起来,会忍不住杀了我。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绿帽子,更何况他是九五之尊。
宁王没有被赐死,而是和王妃一家被贬到苦寒的冀州做一个无实权的地方王,若无奉诏,终身不能回京。
虚惊一场,他好端端的,他的妻儿也好端端的。
深宫里的日子照旧,似水流过,也似水平淡。什么都还是原来的老样子,除了皇帝不再踏入我的宫室宿夜。
即使初一和十五。
望儿满周岁了。
望儿的第一个生辰,姑母办得很隆重。崔家所有的人都进宫为望儿庆贺,伯父、伯母、阿爹、阿娘,还有那些或亲近或疏离的兄弟姊妹。
未央宫处处笙歌曼舞,鲜花着锦。
就连皇帝也被姑母请来赴宴,他入殿时,我正逗着望儿笑,见到他连忙迎道:「皇上,您来了。」
嗯,他瞥我一眼,不咸不淡地回应。
我的笑容僵了僵,将怀中的孩子抱给他看:「皇上,望儿会说话了。」喏喏地哄着:「望儿,你父皇来了,快叫父皇!」
他纹丝未动,只冷冷地盯着我们,好像根本不认得我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