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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完全不记得。


原来病到这个程度,是会影响记忆的。


「那时候你眼里只有裴延礼,当然不记得施舍过我这种人。」


不知怎么,我从他语气中听出了怨气。


贺仪光知道怎么救人。


他给我拿药,望着我的病容,语重心长道:「止疼药是救不了你的,你这个状况,最好尽快去做化疗。」


「化疗救得了我吗?」


不过是让我再痛苦一遍,还要丑陋地离去,我不要那样,我要漂亮地离世,这样小驰才认得我。


我不要吓到他。


贺仪光的沉默就是答案了,他是医生,可面对癌症,没有一个医生可以百分百保证病人的生命期限。


我捧着那杯热水,有些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贺医生,既然你找来了,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贺仪光撇过脸去,眼尾的一点水光还是被我看到了。


「要是给你安置后事这种忙,我可不帮。」


「不是的。」


我怎么会让他这样干净的人沾染这种晦气事,「……可不可以帮我拍张照,等我死后烧给我?」


海边餐厅的露台后刚好是一片茫茫大海的壮丽景观。


我站在那里,换上了干净衣服,可身体的脆弱不允许我在风口站太久,贺仪光帮我拍照,与大海合影,这照片我要拿给小驰看。


告诉他,他的愿望,妈妈帮他完成了。


我靠着露台栏杆,露出这些天第一个真诚的微笑,贺仪光尽心尽力帮我拍照,他想要帮我拍得漂亮些,可一个病人,是漂亮不起来的。


当我努力扯起嘴角,想要留下一张最好的照片时,出现在贺仪光身后的人却蓦然抢走了手机。


他低头翻看照片,每一张都是我在海边留下的,贺仪光都是拍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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