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去探他的鼻息,更不敢去探他的脉搏……
侍卫挡住她上前的路,在她耳畔轻声说:“相爷,回府吧。私闯后宫,太夫若是怪罪,如何是好啊。”
“公主,你多辛苦才爬上这位置,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功亏一篑。”
裴清鸢就那样悲悸漠然地看着那侍卫。
侍卫不敢再说话了。
裴清鸢看向小春,声音蓦地哑涩:“殉葬在明日,皇太夫如何死的?”
小春跪伏在地,声音在哽咽。
她说:“皇太夫早就中了寒毒,无论是不是殉葬,他都没有活路了……”
寒毒?
裴清鸢不敢置信。
寒毒是世间最残忍的毒之一,发作起来全身冰冷,毒液在周身流淌,痛不欲生。
阿澜最怕痛了,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冷眼看在跪在一侧的太医,那太医点了点头:“裴相,皇太夫的确中了寒毒,本还有几日存活的,可他服用了灵芝。”
“灵芝与寒毒最是相克,皇太夫毒发身亡了……”
裴清鸢的眸色一寸一寸灰败下去,面色更是一片惨白。
侍卫在身旁,看着皇太夫宫殿外,围满了宫女婢子。
他在耳畔轻声道。
“裴相,这般薄情寡义的男子,在你最狼狈,在你最落魄的时候离开,他心里只有权势,你又何必为他伤怀?”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啊。”
是啊,她无数次告诉自己,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该恨他的。
可是她怎么都恨不起来。
她败在了宋云澜手上。
小春听到了侍卫的话,此刻怒气无法再压。
她将茶杯砸在侍卫身上,怒声道:“你胡说!皇太夫才不是薄情寡义,你以为皇太夫有得选吗?”
“入宫有得选吗?被先帝下寒毒有得选吗?若不是裴相非要请旨让他殉葬,至少他还能在宫外有一段自由的时间啊……”
小春,一字一字,如利刃。
剜得裴清鸢生疼。
她将宋云澜抱在怀里,艰涩地从喉间挤出一句话来。
“阿澜,我带你回家……”
然而,下一刻,就被人拦住。
是太夫。
他满脸威仪地站在门口,冷着声音说。
“宋云澜乃殉葬子,明日是要随先帝一同入皇陵的。”
“裴相私闯后宫,将人带走,是想抗旨不遵?”
裴清鸢依旧扶住人不肯松。
她忽然就想起,十五岁的宋云澜缠着她一起去看花灯。
那日,他们在酒肆里喝多了酒,她就是这样搀扶着宋云澜回来的。
可那时他的身体是滚烫的,他会勾住她的脖子,会喊她裴清鸢,那时他的身体沉甸甸的。
可现在他在她的怀里,就好像一片羽毛,那样轻。
裴清鸢眸色淡漠,她冷着一张脸。
“太夫,今日人臣要带走,要杀要罚臣都认了。”
裴清鸢带着人走了。
太夫满脸愕然,他身旁的李嬷嬷说:“太夫,皇太夫,要派人将其追回来吗?”